姚珍珍心裡憋著股火,嘴上應了一聲,身子卻釘在原地沒動——她才不想去做飯。
這屋裡頭,數她的怨氣最大。
她當初嫁進喬家,圖的就是享福:享楊玉貞做的一日三餐美味,靠楊玉貞把三個孩子帶得乾淨整齊,自己壓根不用操半點心。
可如今呢?
每天麵對的是亂七八糟的屋子、哭哭啼啼的孩子,還有這一地雞毛的日子,哪樣都不是她想要的。
他們住的是一間正屋隔出來的兩房一廳,後麵兩間屋,一間住著喬仲玉和姚珍珍,另一間由安寡婦帶著兩個孩子住,喬明澤則借宿在鄭家。
姚珍珍也就把自己臥室收拾得像點樣子,屋外的活兒卻和安寡婦母女倆推來推去。
喬仲玉實在想不通:這麼點活計,不管是他媽楊玉貞,還是前媳婦楊小米,隨便站起來拿起掃把,分分鐘就能掃利落,可這母女倆倒好,你推我搡說半天,誰也不肯動一下。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拖下去,屋裡自然越來越臟。
喬仲玉的日子確實不如從前舒坦了,可他心裡那點倔強和不服軟的勁頭,半點沒減。
他至今還記恨著楊玉貞,覺得楊玉貞心裡頭娘家侄女竟比親兒子還重要——這不是天大的笑話是什麼!
所以他在心裡不想原諒楊玉貞,也就不肯承認現在這日子比以前差。
哪怕是真的差,他也會努力在現在這生活裡找到甜頭,讓他可以對自己說,我做得沒錯!
以前有媽管著,如今沒人約束了,加上姚珍珍嘴甜會討好,兩人相處得也算融洽,即便吃得差了點,他在單位食堂也能填飽肚子,日子倒也過得去。他本就不是個操心的性子,受的影響自然最小。
他甚至常掛在嘴邊:“現在沒人管著,日子才叫自由幸福呢。”
也就他這種糊塗蟲能說出這話。
但凡聽見的,誰不為楊玉貞寒心?
養出這麼個東西,真是白瞎了心血!
“不孝子”這三個字,根本不用彆人說,是他自己一步步給自己貼上的標簽。
可此時,安寡婦沒轍,隻能一個人紮進廚房,邊做菜邊掉眼淚,半天功夫就端著菜出來,大過年的,白水煮白菜,炒蘿卜片,燉土豆子,三個菜放在桌上,讓人是毫無食欲,這哪像是在過年!
喬仲玉看著眼前的景象,眉頭擰成了疙瘩:家裡又臟又亂,孩子哭得震天響,這桌上的東西喂豬的吧……這和往年比起來,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
四人坐在桌子麵前,明明肚子是餓的,卻是誰也沒有開吃。
這個家最重要的就是沒人管事。
喬明澤完全癱平不想管!
房子給你們住了,我還一個月交十塊錢生活費,我自己吃喝都在廠裡,夠便宜你們了。
安寡婦想管卻沒人給錢!
喬明澤父子一個月交三十四塊錢,按理說是足夠了,但和安寡婦之前的收入比,那可就差遠了。
如果喬明澤還和以前一樣,對她好,她也不是不願意,但喬明澤這係列的行動,是讓她傷透了心,她自然是不想再拿錢貼補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