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雜院子裡的人都比較有血性,喬幼苗這樣的明顯和楊玉貞一樣是有本事有能力的女人,再說她平時也是溫柔的狠,隻是媽媽被人欺負了,她現在跳起來報仇,那也是正常事。
所以看到喬幼苗這樣,至少從大義上來說,大家都對這孩子更有好感了。
“要是玉貞姐和雲霆、苗苗都在家,借老喬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離婚娶安寡婦啊!”
“生閨女就得生這樣的,維護老娘,不然生老二那樣的,都是個棒槌,那還生個屁!”
“苗苗也十八九歲了吧?也該說婆家了。”
“先前好像是跟同學一起回來的,看著那小夥子條件還不錯。”
“一家有女百家求嘛!反正還沒定親,就還有機會,我家侄子條件好得很……”
“我家兒子也不差,有正式工作,有房子,長得也周正……”
院子裡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安寡婦自始至終沒出來幫女兒姚珍珍,反倒抱著孩子縮進屋裡,連頭都不敢探。
姚珍珍雙手捧著腫得老高的腦袋,鼻血順著指縫往下淌,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跪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哭得渾身發抖,幾乎要暈過去。
喬仲玉看著屋裡還在抽泣的妹妹,又瞧瞧屋外被打得狼狽不堪的姚珍珍,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隻覺得這個家,早就散得沒了樣子。
喬幼苗跟楊玉貞不一樣,她對二哥從不會失望到底。
打完架後,她拉著喬仲玉回了耳房,一邊抽噎著擦眼淚,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罵:“二哥,你能不能長點心啊?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得下你。”
彆看喬仲玉不是個東西,其實他最吃妹妹這一套。
他一聲不吭地坐下,心裡還惦記著屋外的姚珍珍,也確實心疼她被打,可終究還是順著喬幼苗的意思,安安穩穩地坐在了飯桌旁。
他心裡清楚,他和姚珍珍在小米姐姐的事上,本就不無辜。
或許這樣被打一頓,他拋棄楊小米的愧疚感,能跟著身上的疼痛一起減輕些。
包打聽一家對喬仲玉並沒有排斥,吃飯時還一個勁兒地勸他:“你妹這是心疼你,才沒控製住脾氣,你回頭可不能跟她置氣。”
“不會的!”喬仲玉差不多有小一年沒跟院裡的鄰居一起吃過飯了。
之前院裡有紅白喜事,沒人肯來通知他,他在這大院裡的人情往來,早就斷得乾乾淨淨。
今天能被眾人這樣接納,再加上喬幼苗的廚藝深得楊玉貞真傳,尤其是那疙瘩湯做得鹹香鮮美,爽滑入味,幾個人吃得心滿意足,氣氛竟難得地融洽。
姚珍珍起初是氣暈過去的,醒來後躺在地上,本想裝暈讓喬仲玉和街坊鄰居看看喬幼苗的“狠辣”,給他們個教訓。
可沒成想,院裡的人壓根沒人管她,隻有兩個婦人湊過來,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笑著罵了句“沒事,賤皮子在裝暈”,就轉身走了。
裝你媽啊,我是真的暈過去了,隻不過又醒了。
她騎虎難下,隻能繼續躺著,可喬仲玉這頓飯吃得格外久,地上的寒氣順著衣服往骨頭裡鑽,她是真的凍得發抖,心裡也涼透了。
半晌,外麵沒動靜了,安寡婦才敢打開房門,探頭探腦地往院子裡看。
一眼瞧見女兒無力地倒在地上,她嚇得驚叫起來:“救命啊!珍珍被苗苗打死了!”
安寡婦抱著姚珍珍,坐在院子裡拍著大腿哭嚎,聲音裡滿是悲鳴:“我的老天爺啊!我的命怎麼就這麼慘啊!怎麼就嫁到這麼個人家啊!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家裡來個人,就把我們母女倆打一頓!家裡來個人,就又把我們母女倆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