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細雨樓內,處處張燈結彩。大紅的綢緞從簷角垂下,精致的燈籠映照著賓客的笑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花香,一派喜氣洋洋。
太子夏天攜太子妃慕藍親臨道賀,平陽王滿麵春風,親自在門口相迎,將這對尊貴的客人引入上座。
宇文慧身著簇新的鵝黃裙衫,在熱鬨的人群中張望,臉上帶著一絲焦急,扯了扯身邊令狐聰的衣袖:“大師兄,吉時快到了,師叔怎麼還沒來?”
令狐聰目光沉靜,望向門口方向,唇角微揚:“你看,這不就來了?”話音未落,他已快步迎了上去。
門口,華山派掌門葉不落一身玄色勁裝,外罩一件繡有華山雲紋的錦袍,龍行虎步而來,雖須發微霜,但精神矍鑠,雙目開闔間精光內蘊,周身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宗師氣度。
“師叔!”宇文慧眼睛一亮,也歡喜地跟上前去。
葉不落目光掃過這對師兄妹,微微頷首,聲若洪鐘:“你們師父正在緊要關頭閉關,脫身不得,特命我代為前來,送上厚禮。”他身後跟著的華山弟子,恭敬地捧上幾個沉甸甸、係著紅綢的禮盒。
宇文慧笑靨如花,連忙側身引路:“師叔快請裡麵上座!師父閉關要緊,有您老人家親自前來坐鎮觀禮,四師兄和洛姐姐這婚典才算是真正的圓滿無憾呢!”
葉不落聞言大笑:“哈哈哈!說的是!老四這小子,總算把洛丫頭這顆明珠給盼到手了,不容易啊,真是好事多磨!”他語氣中滿是長輩的欣慰與開懷。
喧囂的喜宴持續了大半日,牛大力好不容易覷了個空檔,擠到角落一張堆滿酒壇的桌邊,迫不及待地抱起一壇拍開封泥,濃鬱的酒香頓時四溢開來。
他剛仰頭灌了一大口,段義便不知何時踱到了他身邊,壓低聲音提醒道:“大哥,悠著點喝。這要是讓大嫂瞧見……”
“怕啥!”牛大力一抹嘴,酒水順著胡須滴落,滿不在乎地打斷道,“今兒個是老四的大喜日子,天塌下來俺也得喝個痛快!”
段義看著他這副豪氣乾雲又帶著點無賴的模樣,隻能無奈地搖頭苦笑:“罷了罷了,今日確是大喜。便允你放縱這一回,隻是切記——淺嘗輒止,莫要貪杯誤事。”
一旁的令狐聰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抱著手臂,嘴角噙著一絲看熱鬨的淺笑,慢悠悠地補了一句:“三弟,你我……權當沒看見,不告訴大嫂便是了。”
牛大力聞言,如同得了聖旨,眼睛一亮,大笑著用力拍了下令狐聰的肩膀:“哈哈!還是二弟最懂俺心意!”他豪氣地拎起酒壇,就要往麵前的大海碗裡傾倒,“來來來!二弟夠意思!咱哥倆先乾它一碗!痛快!”
他那股子旁若無人的豪爽勁兒,引得附近幾桌賓客紛紛側目,發出善意的哄笑。
然而,笑聲未落——
“牛、大、力!”
一聲清冷含怒的嬌叱,如同冰錐般刺破了這熱鬨的一角。白百合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他身後,素手如電,精準無比地擰住了他那蒲扇般的耳朵!
“哎喲喲——!”牛大力吃痛,渾身一個激靈,手裡的酒壇差點脫手砸在地上。剛才還豪氣乾雲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高大的身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噗通”一聲就矮了下去,直接跪在了鋪著紅氈的地上,動作之麻利,仿佛演練過千百遍。他仰著頭,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聲音瞬間軟了八度:“媳婦!俺錯了!俺不敢了!真不敢了!就……就嘗了一小口!一小口!”
這瞬間的“變臉”和毫無高手風範的跪地求饒,引得周圍看客再也忍不住,爆發出更大聲的哄堂大笑。
夏小雨噗嗤一笑:“牛大哥這膝頭,怕是比他的伏魔棒還靈光呢!白姐姐一聲令下,他那‘金剛不壞身’就先酥軟了三分,真真是一物降一物,半點不假!”
一旁的江海瀧也湊趣道,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縣主這話可不對!牛大哥這哪是怕?分明是疼媳婦疼到骨子裡去了!”他故意拔高聲音,還促狹地朝牛大力擠了擠眼,“想當初在西域,硬撼血蓮老鬼自爆魔威,牛大哥那是眉頭都沒皺一下的鐵漢子!可到了白姑娘跟前,嘿,立馬就成了這副‘能屈能伸’的模樣!這不是把心尖子都掏出來疼著護著,是什麼?”他這番話,又引得滿堂賓客哄堂大笑。
牛大力被眾人笑得麵皮發燙,梗著脖子,努力擺出一副“大丈夫”的架勢,甕聲甕氣地辯解道:“俺……俺這叫敬重!對,敬重媳婦!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這叫疼人!你們懂什麼!”他嘴上說得硬氣,可那漲得通紅又隱隱發白的臉色,和閃爍的眼神,早已將他心底那點“虛”暴露無遺。
白百合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哼了一聲,手上擰著他耳朵的力道卻已不知不覺鬆了:“少給我油嘴滑舌!今日是老四大喜的日子,暫且饒你一回。這筆賬,回頭再跟你慢慢清算!”她鬆開手,板著臉訓道,“還不快給我起來!這麼多人看著,成何體統!”
牛大力如蒙大赦,“哎”了一聲,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揉著發紅的耳朵,一邊對著白百合嘿嘿傻笑,高大的身軀還下意識地往她身後縮了縮,那模樣,活脫脫一個闖了禍剛被娘親訓斥完、心有餘悸又帶著點討好的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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