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劉星雨已抄起強弓利箭,伏於船舷,嘴角噙著冷笑:“最好他不識相,正好讓小爺我鬆鬆筋骨!”
潘文安振臂高呼:“準備突圍!”
炸魚幫徒轟然應諾。
一聲冷哼如驚雷炸響,竟將百餘人呼喝聲生生壓了下去。一個剛勁雄渾的男聲自敵船傳來:“敢問船上可是肖大姐主事?”
肖大姐嬌笑回應,聲音清亮:“原來是黎總把頭大駕!妹妹受寵若驚。黎大哥攔住去路,是要請妹妹喝杯水酒,還是另有指教?”
黎子銘縱聲大笑:“肖妹妹這張巧嘴,還是這般甜!指教不敢當。聽聞妹妹船上載了些‘硬貨’,哥哥特來開開眼。若真是好物,分潤哥哥一份,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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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兩艘敵艦已如巨鉗般靈活掉頭,一前一後將大船死死夾在中間。船舷上幫徒如狼似虎,跳板搭起,鋼刀映著冷月寒光,隻待一聲令下便要撲殺過來。
潘文安強自鎮定,揚聲道:“晚輩潘文安,家父潘大魚。敢問黎總把頭今日攔江,意欲何為?”
黎子銘目光如刀,不屑地掃過潘文安,語帶譏誚:“便是你爹潘大魚親至,在老子麵前也得矮三分!少囉嗦,交出火器,再讓肖妹妹隨我回去敘敘舊,今日便放爾等一條生路!”
牛大力虎目圓睜,暴喝如雷:“老匹夫!想動俺船上的人,先問過俺這金剛棒!”言罷,金剛伏魔棒猛然頓向船板!
“咚——!”
一聲沉悶巨響,如重錘擂鼓,震得整艘船微微一晃。靠得近的幫徒腳下虛浮,竟有幾個踉蹌跌倒。
黎子銘見他如此莽撞,竟不以為忤,反而大笑:“好個莽金剛!力氣不小,可惜缺了心眼。瞧瞧我身後多少弟兄?憑你一人,擋得住?”
牛大力須發戟張,金剛棒斜指敵船,厲聲道:“擋不住便拚個魚死網破!俺牛大力闖蕩江湖,怕過誰來?有種的,接俺一棒!”作勢便要縱身躍過。
“且慢!”
肖大姐清叱一聲,聲音不高,卻如銀瓶乍破,硬生生將劍拔弩張的氣氛凝住。她蓮步輕移至船舷,對著黎子銘盈盈一福,笑意溫婉:“黎大哥息怒。牛兄弟性子直,不懂江湖規矩,妹妹代他賠個不是。”
黎子銘眯起眼,寒光閃爍:“肖妹妹這是要替他擔著?”
“擔著不敢當,”肖大姐指尖輕撫鬢邊珠花,語氣悠然,“隻是大哥要的‘硬貨’,此刻確實不在船上。倒是……”她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壓低,卻清晰傳入黎子銘耳中,“小虎公子艙底那幾箱‘白霜’,昨夜妹妹瞧著,似乎……被河鼠啃了邊角?”
“什麼?!”黎子銘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起來,死死盯住肖大姐,“你再說一遍?”
肖大姐故作訝異:“呀,大哥莫非不知?那‘白霜’可是掉腦袋的買賣。若走漏了風聲,彆說小虎公子前程儘毀,隻怕大哥這漕幫總把頭的金交椅……也得挪挪地方了。”
黎子銘臉色霎時鐵青,額角青筋隱現。身後幫徒麵麵相覷,不明所以,卻感氣氛驟寒。
楚少羽抓住時機,朗聲道:“黎總把頭,江湖路遠,各走一邊。今日你讓開航道,我等權當未見;若執意相阻,那‘鼠患’之事,怕是要請官府來斷一斷了。”
牛大力雖不明細節,但見對方氣焰頓消,金剛棒往肩上一扛,甕聲道:“聽見沒?速速讓路!不然送你兒子去牢裡啃窩頭!”
黎子銘胸口劇烈起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猛地一揮手,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撤!”
兩艘敵艦上的幫徒如蒙大赦,慌忙收起跳板,亂哄哄地調轉船頭,倉惶讓出了主航道。
劉星雨望著遠去的船影,咋舌道:“這就……成了?黎子銘竟如此輕易認栽?”
肖大姐斂去笑容,低聲道:“隻是緩兵之計。他必會急查小虎船艙,咱們需全速靠岸,遲則生變!”
楚少羽果斷下令:“江兄,滿帆!直衝碼頭!”
大船如離弦之箭,破開水麵疾馳而去。甲板上眾人鬆了口氣,唯潘文安佇立船尾,凝望敵船消失的黑暗處,眉頭深鎖,目光沉凝,不知在思慮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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