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鑽進山洞，身後便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與黑狼衛的嘶吼。楚少羽反手甩石封死洞口，又扯過藤蔓遮掩，這才借著鬆明火光打量洞內——竟是個天然溶洞，岔路縱橫，水汽氤氳。
“這洞通哪兒？”牛大力將金剛伏魔棒拄地，棒身撞得石地悶響。
“不清楚。”楚少羽舉火前行，火光映出岩壁斑駁水漬，“柳先生，你在可敦城多年，可知此洞底細？”
柳先生捂著傷肩喘息：“像是……前朝開礦遺下的廢洞，傳聞可通城南斷雲峰，隻是年久失修，早無人敢走。”
段義扶著老周跟上，指尖輕觸岩壁：“石壁濕滑，追兵未必敢深追。但此地不宜久留，須速尋出口。”
老周忽地咳嗽幾聲，啞聲道：“各位壯士……不必管我。拓跋鋒要的是布防圖，我死，你們尚可脫身……”
“胡扯！”牛大力眼一瞪，“俺們既救你，斷無半途而棄之理！”
楚少羽亦道：“先生放心，入此洞，便由不得他們做主。”他用火把指向左側岔路，“此路水汽重，出口或在不遠，走這邊。”
一行人深一腳淺淺踏入岔路深處。暗河潺潺，鐘乳如獠牙倒懸，水滴不時濺落火把，迸起細碎火星。約莫半個時辰後，前方隱隱傳來風聲。
“有出口！”劉星雨的聲音自前方傳來——楚少羽早已安排接應，此刻他正舉火立於岔路口，身後跟著兩名暗線打扮的漢子。
“少羽！可算來了！”劉星雨迎上，目光觸及老周時微怔，“這位是……”
“軍械監老周先生，有他在，方有談判之資。”楚少羽簡言道，“外麵如何？”
“黑狼衛已將斷雲峰圍得鐵桶一般，拓跋鋒親至，誌在必得。”劉星雨壓低聲音，“但暗線急報，可敦城內亂起——耶律舊部趁拓跋鋒離城，在城西焚了糧倉，拓跋劍正調兵平亂！”
段義眼中精光一閃：“時機已至！拓跋鋒心係城內，正是突圍良機。”
“突圍？”牛大力撓頭，“外麵全是黑狼衛，如何衝得出去？”
楚少羽轉向老周，目光懇切：“先生，可否借布防圖一觀？無需真圖，摹個大概即可。”
老周會意，從懷中摸出半截炭筆——原是藏於袖內的短筆。他借火光在洞壁上疾速勾勒，不多時便繪就一幅簡圖，在城西糧倉與北門間畫了個圈：“此處乃西遼軍械庫，守衛空虛，拓跋鋒絕料不到我等敢闖此地。”
“好！”楚少羽一擊掌，“便依先生之計！劉星雨，你帶暗線走右岔路繞襲軍械庫，縱火造亂；段公子，你護老周先生走左道，暗線馬車接應；牛大哥，隨我來，會會那拓跋鋒！”
牛大力摩拳擦掌：“得令！讓那狗官嘗嘗俺棒子的厲害！”
分派已定，三路人馬分頭行動。楚少羽與牛大力借風聲掩護，悄然潛近洞口。洞外火把如星，拓跋鋒身披銀甲，正立於巨石上厲聲嗬斥：“廢物！連個山洞都搜不乾淨！待擒住逆賊，定將軍法從事！”
牛大力按捺不住欲衝，卻被楚少羽按住。楚少羽指向拓跋鋒身後馬隊——戰馬焦躁不安，顯是忌憚洞中水汽與黑暗。
“聽我號令。”楚少羽低語，“先驚其馬，趁亂向軍械庫方向突圍。”
言罷，他指間彈出數枚銅錢，“嗖嗖”破空，直射馬臀。銅錢挾內勁，中者劇痛。幾匹馬吃痛人立長嘶，登時攪亂馬陣。
“何人作祟？！”拓跋鋒驚怒拔刀，“追！”
恰在此時，城西方向火光衝天，爆炸聲隱隱傳來——劉星雨等人已得手！黑狼衛頓時慌亂，目光齊刷刷投向拓跋鋒。
“慌什麼！”拓跋鋒怒喝，“不過調虎離山！先擒老周，再回城平亂！”
話音未落，牛大力已如猛虎出閘般衝出洞口，金剛伏魔棒橫掃千軍，前排兩衛兵應聲而倒：“拓跋狗官！爺爺在此！”
楚少羽緊隨其後，長劍如靈蛇吐信，專削馬腿。二人剛柔並濟，默契無間，瞬間撕開裂口，朝軍械庫方向疾衝。
拓跋鋒氣得目眥欲裂，催馬狂追：“格殺勿論！”
黑狼衛策馬緊咬。不料奔出不遠，前方蹄聲驟密，竟是段義護著老周，乘暗線馬車殺了個回馬槍！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楚少羽一聲斷喝，與牛大力左右截擊，攔住追兵去路。段義趁機催動馬車，護定老周，向北門飛馳。
拓跋鋒驚怒交加，正欲分兵，身後卻傳來部下慘嚎——劉星雨率暗線自側翼殺出，人人手持火箭，專射敵騎！
斷雲峰下霎時大亂。馬嘶人沸，火光映天。楚少羽與牛大力且戰且退，眼看追兵漸遠，忽聞身後勁風呼嘯！拓跋鋒長戟如毒龍出洞，直刺楚少羽後心！
“少羽當心！”牛大力眼疾手快，揮棒格擋。“鐺！”一聲巨響，火星迸濺！牛大力隻覺臂膀劇震，連退兩步。
拓跋鋒長戟順勢疾旋，戟尖直鎖楚少羽咽喉！楚少羽臨危矮身避過鋒芒，同時長劍反撩，直削拓跋鋒手腕。拓跋鋒急收戟回防，二人戰作一團。
牛大力欲援，卻被數名黑狼衛纏住。他怒喝一聲，運起《金剛不壞神功》，伏魔棒舞得潑水不進，轉眼砸倒數人。
恰在此時，北門方向號角長鳴——鄭將軍接應人馬已至！拓跋鋒見狀，心知大勢已去，狠狠瞪了楚少羽一眼，調轉馬頭：“撤！”
主將一退，黑狼衛頓作鳥獸散。楚少羽與牛大力相視一笑。
“走！北門彙合！”
二人策馬趕至北門，段義與老周早已等候。劉星雨也帶暗線趕到，滿麵煙塵卻難掩得意：“少羽，那軍械庫燒得痛快！拓跋劍的家底，怕是要折半了！”
楚少羽含笑點頭，轉向老周：“先生受驚了。待回雁門關，太子殿下必有重賞。”
老周擺手歎道：“逃出生天已是萬幸，何敢言賞。隻是……可敦城經此一亂，怕是要換番天地了。”
“走吧。”楚少羽翻身上馬，“回雁門關！”
一行人揚鞭策馬，向雁門關方向絕塵而去。身後，可敦城的火光漸漸隱入夜色，然那片土地上的血雨腥風，已深烙眾人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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