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丹室的烈火與濃煙被徹底封存在地底,連同秦天風的野心與生命,以及那邪異非常的“極樂丹”秘方。孔雀山莊表麵迅速恢複了往日的秩序與平靜,仿佛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變故隻是一場幻夢。
梁管家行事效率極高,一麵指揮心腹嚴密把守舊書院區域,徹底清理痕跡,一麵以“莊主出關,整頓內務”為由,對山莊進行了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清洗。兩名與西域商隊往來密切的采辦人員、一名負責看守舊書院區域的老仆以及大小姐秦思涵身邊一名新來的貼身侍女被悄然帶走,再無音訊。山莊上下噤若寒蟬,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凝重。
楚少羽三人在秦天雷的親自安排下,換到了一處更為寬敞雅致的客院“聽竹小築”休養。莊內最好的金瘡藥、調理內息的丹藥源源不斷送來,侍候的仆役也換成了更為沉穩可靠的老仆。
劉星雨運轉內力,將侵入經脈的最後一絲異種真氣逼出,長長舒了口氣,活動了一下筋骨,咧嘴笑道:“這秦莊主倒是大方,這‘九花玉露丸’可是好東西,便宜咱們了。”
楚少羽正在擦拭他的長劍,聞言頭也不抬,淡淡道:“糖衣之下,未必沒有炮彈。秦天雷如此厚待,一為酬謝,二為封口,三則……或許也是要將我們放在他眼皮底下,方便看管。”
段義頷首表示同意,輕聲道:“山莊內緊外鬆,明麵上的護衛似乎減少了,但暗處的哨卡卻增加了至少三成。尤其在我們這‘聽竹小築’周圍。”
劉星雨挑眉:“怎麼?還怕咱們跑了不成?”
“或許不是怕我們跑,”楚少羽收劍入鞘,目光深邃,“而是怕外麵的人進來,或者……怕莊裡某些人再與我們接觸。”
正說話間,院外傳來梁管家恭敬的聲音:“三位公子,莊主在‘百翎廳’設下薄宴,一來為三位壓驚,二來感謝三位援手之德,三來也為近日山莊諸多變故致使三位受擾致歉,特命老奴前來相請。”
三人對視一眼。宴無好宴,但此情此景,卻不容推辭。
“有勞梁管家,我等稍後便至。”楚少羽朗聲應道。
華燈初上,百翎廳內燈火通明。廳內裝飾並非一味追求金碧輝煌,而是處處透著百年世家的底蘊與雅致。四壁懸掛著先人墨寶,多與孔雀翎羽有關,案幾之上擺放的也是精美的瓷器和青銅器,而非俗氣的金銀之物。
秦天雷換了一身較為正式的錦袍,端坐主位,雖然麵色仍帶病容,但精神似乎比昨日好了許多,眼神開闔間,精光隱現,自有一番威嚴氣度。令人略感意外的是,昨日那般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秦思涵竟也在座,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低眉順眼地坐在下首,不見往日驕縱,反倒有幾分局促不安。
見楚少羽三人到來,秦天雷起身相迎,笑容溫和:“三位少俠快請入座。山莊簡陋,略備水酒,聊表心意,萬勿推辭。”
雙方分賓主落座,寒暄數句,酒過三巡。席間菜肴精致,卻並非山珍海味,多以時鮮野味、精巧素齋為主,配上陳年花雕,倒也相得益彰。
秦天雷絕口不提昨夜之事,隻與三人談論些江湖軼事、風土人情,言語間見識廣博,氣度雍容,確有一莊之主的風範。然而楚少羽卻能敏銳地感覺到,對方溫和的目光深處,始終藏著一絲審視與探究。
酒至半酣,秦天雷忽而歎息一聲,道:“老夫閉關這些時日,疏於管教,致使山莊生出這許多事端,更是險些釀成大禍,累及小女與三位少俠,實在慚愧。”他目光轉向秦思涵,語氣轉嚴,“涵兒,還不過來給三位恩公賠罪!”
秦思涵身體微微一顫,站起身,走到廳中,對著楚少羽三人盈盈一拜,聲音細弱,帶著明顯的怯意:“昨日……昨日是思涵魯莽無知,錯怪了三位英雄,又……又險些釀成大錯,思涵知錯了,請……請三位英雄恕罪。”她說話時,手指緊緊絞著衣角,眼神躲閃,似乎真的受了極大驚嚇,與昨日判若兩人。
劉星雨打了個哈哈:“大小姐言重了,一場誤會,過去便算了。”
楚少羽亦淡淡道:“秦小姐不必掛懷。”
秦天雷滿意地點點頭,示意秦思涵回座,又道:“聽聞三位少俠此番南下,似乎……與幽蓮教有些過節?”他終於將話題引向了核心。
楚少羽心中微凜,麵色不變,放下酒杯,道:“不敢隱瞞莊主。我二人確與幽蓮教結了些梁子。彼等行事詭譎,手段毒辣,為禍武林,但凡正道中人,皆不能坐視。”
“說得好!”秦天雷撫掌道,“幽蓮教倒行逆施,野心勃勃,實乃武林公敵!經此一事,我孔雀山莊也與彼等勢不兩立!”他話語鏗鏘,旋即又放緩語氣,“三位少俠武功高強,俠肝義膽,如今又與我山莊同曆患難,可謂緣分不淺。不知三位接下來有何打算?若暫無要務,不妨就在莊中多盤桓些時日,也讓老夫一儘地主之誼,或許……我等還可聯手,共同應對幽蓮教之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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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招攬與結盟之意已十分明顯。
劉星雨看向楚少羽。楚少羽略一沉吟,道:“莊主美意,我等心領。幽蓮教確是我等心腹大患,若能得山莊助力,自是好事。隻是我等尚有幾位朋友失散,需設法尋回,且與幽蓮教之恩怨,亦有些私情須了,恐不能久居貴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