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瞬即逝,仿佛隻是眨了眨眼,那短暫的月華便已悄然溜走。一個月的光陰,於這偌大的莊子而言,不過彈指一瞬。
此刻,夕陽的餘暉正溫柔地灑落,給庭院裡的青石板染上了一層暖橘色的光暈,也預示著分彆的時刻已然臨近。
陸展元站在庭院中央,微風拂過,帶來庭院角落裡不知名花草的淡淡香氣。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熟悉的一草一木,從斑駁的石桌,到牆角那株開得正豔的月季,再到簷角懸掛的風鈴,每一處都仿佛烙印著他們此間的歡聲笑語與寧靜時光。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如潮水般湧起,有不舍,有眷戀,更有對未來的期許。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絲酸澀,喚來身邊的一眾侍女。這些日子以來,她們如同家人般照料著莊中的大小事務,也見證了他一家人的點滴生活。
陸展元走到她們麵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語重心長地說道:“待我們離去之後,這承載了我們許多回憶的莊子,便全權交由你們打理了。窗明幾淨,花木扶疏,這些固然重要,但更需用心守護的是這份安寧與秩序。你們要像對待自己的家一樣,務必將其收拾得妥妥帖帖,窗台上的花要記得澆水,院子裡的石凳要時常擦拭。請相信,這並非永彆,我們日後定然還會歸來,到那時,希望看到的依舊是我們離開時的模樣,甚至更加生機勃勃。”
侍女們早已是淚眼婆娑,她們何嘗不眷戀這暫居的家園,這裡不僅安全舒適,更充滿了主人的溫情與嗬護。
聽到陸展元的囑托,她們紛紛斂衽行禮,聲音帶著哽咽卻異常堅定地應道:“老爺請放心,奴婢們定會儘心照料,不敢有絲毫懈怠,定會等您歸來。”看到她們眼中的認真與不舍,陸展元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露出一絲寬慰的微笑。
他不再多言,轉身時,動作輕柔地抱起了身旁年幼的陸無彤。小姑娘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小手環住父親的脖子。陸展元感受著懷中女兒的重量和溫度,心中湧起無限柔情。
洪淩波見狀,也自然地懷中攬過同樣年幼的陸無瀚,這個孩子似乎格外粘母親,在她懷裡蹭了蹭,小臉埋在她溫暖的頸間。而一直沉默寡言的耶律燕,則小心翼翼地將陸無銳抱在懷中,小家夥正好奇地打量著即將離開的庭院,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
一行人就這樣,帶著滿心的複雜情緒,與這個暫時的家作彆,朝著莊子的大門走去。
來到大門口,門外的世界喧囂依舊,與莊內的寧靜形成鮮明對比。洪淩波卻腳步一頓,不舍地回過頭,目光再次投向這座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寧靜安詳的莊子。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眼中流露出的,是比言語更能說明一切的不舍與眷戀。她輕聲呢喃,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陸郎,我們真的要離開這裡了嗎?這裡……這裡的一切我都還記著呢,院子裡的風,屋簷下的雨,還有孩子們的笑聲……我實在是舍不得啊,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一眨眼就要走了。”
陸展元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稍感安慰。他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安撫的力量:“莫要擔憂,淩波。此地並非永彆,隻是暫時的離彆。人生聚散無常,但情誼長存。之後,我們定會再回來,到那時,我們可以帶著孩子們,再在這院子裡跑跑跳跳,看花開花落。”他的話語溫柔而堅定,仿佛能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洪淩波微微頷首,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她吸了吸鼻子,輕聲應道:“嗯,但願如此吧。”說罷,她不再回頭,隻是腳步有些虛浮地緊緊跟隨著陸展元,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心裡被剜去一塊,一步三回頭,目光卻始終不敢再過多停留,怕那濃烈的不舍會讓她再也挪不開腳步。
身後,公孫綠萼、完顏萍、耶律燕三人亦步亦趨地跟隨著。雖然她們在此居住的時光不過短短一月,但此刻,心中同樣萬般不舍,她們低著頭,努力壓抑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腳步也顯得格外沉重。終於,莊子的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閉。
一行人離開莊子後,經過一個月的行程,他們終於來到了太湖邊上的這座繁華城鎮。這裡距離他們最終的目的地——陸家莊,也不過隻是一兩天的路程了。湖風帶著水汽拂過臉龐,帶來一絲清爽,也似乎衝淡了些許離愁彆緒。
陸展元此刻正陪著身邊的幾女,在熱鬨的街市上悠閒地走著。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物和香料的混合氣味。幾女對著一處攤位上琳琅滿目的珠釵步搖頗感興趣,正挑選著喜歡的樣式。陸展元耐心地陪在她們身邊,目光溫柔。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稚嫩,卻又帶著幾分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驚喜地叫道:“爹!”
陸展元聞聲轉頭,便看到了那個讓他心頭一暖的身影——陸無鋒,他正站在不遠處,臉上洋溢著見到親人般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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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讓他意外的是,站在陸無鋒身邊的,是一個陌生的少女,看起來約莫十七歲左右,容貌清麗,眼神中帶著一絲羞澀,卻又毫不避諱地與陸無鋒站在一起。
“是無鋒啊,”陸展元走上前,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兒子,問道,“你什麼時候離開陸家莊的?你娘親知道嗎?跑這麼遠來,也不怕迷路。”他的語氣帶著寵溺的責備。
陸無鋒嘿嘿一笑,顯得有些得意,他大大方方地走到陸展元麵前,理直氣壯地說道:“嗯嗯,我娘同意我才出來的!我已經離開陸家莊快一年時間了,而且……而且你兒子我已經結婚了哦!”說著,他毫不客氣地直接將身旁的少女攬進了懷裡,那親昵的舉動讓少女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朵紅雲。
被摟住的少女也沒有像普通少女那樣驚慌退開,反而微微仰頭,帶著幾分羞怯和享受,輕聲開口,對著陸展元行了一禮:“爹,初次見麵,我叫郭芙。”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軟糯。
“你姓郭……”陸展元眉頭微挑,這個名字和姓氏組合在一起,讓他心中一動,“不會是……郭大俠的女兒吧?”他試探性地問道,目光在郭芙清麗的麵容上打量。
“是的,爹,”郭芙坦然承認,帶著一絲自豪,“我父母就是郭靖和黃蓉。”她說出父親的名字時,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哦?原來真是郭大俠的女兒呀。”陸展元恍然大悟,隨即哈哈一笑,拍了拍陸無鋒的肩膀,語氣中滿是欣慰與笑意:“你能喜歡上我兒子,這是他的福分,也是你們的緣分。不過,無鋒,你可得好好待她,不許欺負我們郭芙。”
他又轉向郭芙,認真地說道:“你放心,以後要是他敢欺負你,或者惹你生氣,就跟爹說,爹保證揍得他服服帖帖的,讓他知道心疼人才是正理。”
郭芙被陸展元這番既威嚴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話逗得噗嗤一笑,臉頰更紅了,卻帶著幾分堅定地點了點頭,輕輕應道:“爹,我知道了。”
而陸無鋒則被父親的話和郭芙的反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裡卻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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