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眼尖,見女兒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陸無鋒身上,臉上紅撲撲的,眼神裡全是濃得化不開的依賴和愛慕,心中暗笑,麵上卻故作嚴肅。她快步上前,輕輕巧巧地一把拉開郭芙,將她拽到身邊,嗔道:“女孩兒家,要懂得矜持,知道嗎?沒看到大廳裡這麼多英雄豪傑都看著呢?成何體統!”
“哎呀,娘!”郭芙被母親拉得一個趔趄,卻毫不在意,反而噘起嘴,帶著點撒嬌的語氣說道,“我都快跟無鋒結婚啦,還矜持什麼呀?再說,這裡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外人。”
黃蓉無奈地搖搖頭,正要再說,卻見陸冠英適時上前,拱手笑道:“郭大俠,郭夫人,沒想到這位少年英雄竟是你們的愛婿,當真可喜可賀呀!這位少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高強的武功和氣度,實乃我輩楷模。”
“陸莊主言重了。”郭靖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憨厚地應道。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武三通也開了口,他看向郭靖和黃蓉,帶著幾分好奇和期待問道:“郭靖,不知你女兒和這位少俠準備什麼時候完婚呀?老夫也想去喝杯喜酒。”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大廳中不少人將目光投向郭靖夫婦,大家心裡都癢癢的,這位少年英雄人英俊功夫好,又是郭靖夫婦未來的女婿,這門親事確實值得慶賀。
郭靖被問得微微一愣,轉頭看向黃蓉,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黃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笑道:“我準備讓芙兒一個月後與無鋒完婚,先讓她準備準備。”
“一個月?”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怎麼這麼久?”
“郭靖,何必那麼久呢?”朱子柳上前一步,朗聲說道,“不如今日就讓他們兩個成親吧!現在各路英雄都在,正好一起為他們兩個慶賀,這樣大家也都能沾沾喜氣,豈不美哉?”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朱兄此言有理!”“是啊,今日大勝蒙古人,再添一段佳話,正是雙喜臨門!”“今日成親,更有意義!”
郭靖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他是個老實人,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而且婚禮是大事,怎能如此倉促?他正要開口推辭,黃蓉卻已經搶先一步,握住他的手,柔聲而堅定地說道:“靖哥哥,朱師兄說得有理。無鋒這孩子,我瞧著是越發的喜歡了,心誠則靈,今日成親,也是順應大夥兒的心意,圖個熱鬨喜慶。再說,芙兒也盼著呢。”
黃蓉的話既點明了陸無鋒已獲她全力認可,又點出了郭芙的心意,還顧及了在場眾多英雄的麵子。
郭靖看著妻子堅定的眼神,又看看旁邊笑靨如花的女兒,再聽聽周圍一片讚同的聲音,雖然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倉促,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笑道:“好吧,那就聽蓉兒的。”
解決了女兒終身大事,郭靖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他轉頭對著一直站在旁邊的陸冠英說道:“陸莊主,小女與無鋒的婚禮,還需占用一下你們歸雲莊,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陸冠英聞言大喜過望,連忙躬身行禮,臉上滿是激動和榮幸:“郭大俠,郭夫人,哪裡的話!能與少年英雄的人物結個善緣,是我歸雲莊的福氣!小英雄今日為中原武林出了一口大氣,揚了我們的誌氣,我的莊子能作為小英雄與令愛的婚禮現場,我陸冠英是三生有幸,何談叨擾?實乃我莫大的榮幸!”
“那就多謝陸莊主了。”郭靖再次道謝。
隨著郭靖和黃蓉的點頭同意,以及陸冠英的欣然應允,一場突如其來的婚禮就這麼定了下來。大廳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更加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大家紛紛向郭靖夫婦和陸無鋒、郭芙道喜。
郭芙更是激動得眼眶都紅了,偷偷看了陸無鋒一眼,見他臉上帶著溫和而堅定的笑容,心中甜蜜無比,隻覺得世界都變得格外美好起來。
而陸無鋒站在原地,看著周圍歡慶的人群和郭靖夫婦欣慰的笑容,內心卻是一片兵荒馬亂。“不會吧……我今天就要結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子裡嗡嗡作響,“這未免也太快了吧?我還沒準備好呢!連個像樣的聘禮都沒準備,就這麼直接……洞房?”
他甚至還沒想好,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人生,如何當好郭芙的丈夫,如何融入郭家這個龐大的江湖家族。無數的疑問和不安像潮水般湧來,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他的想法根本無法改變既定的流程。幾個歸雲莊訓練有素的侍女已經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恰到好處的笑容,不由分說地一邊一個將他“請”著,引向了後院專門為貴客準備的更衣室。“陸少俠,請隨我們來,該換上吉服了。”
陸無鋒還想說什麼,但看著侍女們不容置疑的眼神和郭靖夫婦鼓勵又帶著一絲“快去彆誤了吉時”意味的目光,他最終隻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任由她們將自己帶離了喧鬨的大廳。
與此同時,另一群侍女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郭芙,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郭芙雖然表麵上對這突如其來的婚事也有些懵,但更多的是興奮和甜蜜,她一邊走,一邊還在偷偷想象著新郎官換上喜服的樣子,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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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衣服、梳妝、戴鳳冠霞帔,一係列流程下來,時間過得飛快。陸無鋒被侍女們七手八腳地打扮成了一個標準的新郎官,雖然他全程都有些魂不守舍,但那身簇新的紅色吉服,配上他原本就不錯的相貌,倒也顯得頗為俊朗。隻是他那雙眼睛裡,依舊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郭芙這邊更是被打扮得如同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牡丹,坐在妝台前,聽著侍女們說著喜慶話,看著鏡子裡自己幾乎認不出來的樣子,心裡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揚。
很快,在一片喜慶的嗩呐聲和賓客們的簇擁下,一對新人被引回了大廳。郭芙蓋著大紅蓋頭,端坐在由兩個侍女攙扶的軟轎上,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能想象得到她此刻一定是又羞又喜,笑靨如花。而陸無鋒則在一旁,由陸冠英和幾個長輩陪著,他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但眼神還是有些飄忽,顯然還在適應這個身份。
婚禮儀式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一切都按照江湖規矩,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陸無鋒緊張得手心直冒汗,甚至差點念錯祝詞,好在旁邊的陸冠英及時提醒,才沒出大糗。郭芙雖然蓋著蓋頭,但也能感覺到陸無鋒的緊張,心裡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溫暖。
儀式結束,賓客們又是一陣熱烈的道賀和喧鬨。陸無鋒一直強打精神應付著,直到夜幕低垂,賓客們漸漸散去,郭靖夫婦也帶著欣慰的笑容離開,囑咐他們早點休息,他這才如蒙大赦,腳步虛浮地跟著送客的陸冠英一起,來到了為他們準備的新房。
新房布置得喜氣洋洋,紅燭高照,帳幔低垂。陸無鋒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裡已經沒有其他人,隻有一盞紅燭搖曳,映照得室內暖意融融。郭芙蓋著紅蓋頭,安靜地坐在床邊,身姿挺拔,仿佛一枝帶露的玫瑰。
陸無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慢慢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下,能聞到從蓋頭下傳來的、屬於郭芙那淡淡的、清新的香氣。他定了定神,然後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撩起了那方沉重的紅蓋頭。
蓋頭被掀開的瞬間,郭芙微微低垂的眼睫顫動了一下,隨即緩緩抬起,露出了一雙在燭光下亮如星辰、帶著羞澀和期待的眼眸。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陸無鋒,臉上泛起更濃的紅暈,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嬌羞又甜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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