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號在都江堰的伏龍觀前降落時，差點一頭紮進寶瓶口。陸星辰扒著艙門往下瞅，船底離湍急的江水就差三尺，浪花“嘩啦啦”濺在甲板上，安安抱著塊冰晶，“啪嘰”摔在青石板上，冰晶“嗖”地飛出去，正好砸中棵千年古柏，樹掛的青苔“簌簌”落了焰心一身，活像穿了件綠毛衣。
“這破地方比霧凇島還濕滑！”陸星辰拎著安安的後頸把它提起來，小家夥渾身沾著水汽，活像隻剛從水裡撈出來的落湯雞，“再這麼折騰，歸墟號得裝防水塗層了。”焰心正蹲在魚嘴分水堤邊，伸手去夠江裡的鵝卵石，指尖剛碰到水麵就被急流衝得打晃：“彆管船了，快看這水！分岔的地方跟被刀切開似的，兩千年前的人咋這麼會治水？剛才我差點被漩渦卷進去喂魚。”
個戴鬥笠的老漢，扛著把竹掃帚，從二王廟的方向走過來，看到歸墟號，驚訝得手裡的掃帚都掉了：“你們就是靈淨事務所的吧？我是守堰的李大爺，成都來的張館長讓我在這兒等你們。”他用腳點著地麵的青苔，“這地方邪乎得很，前幾天我清掃堤壩，突然看到江裡有紅光，像條火龍在水裡鑽，漁網撒下去撈上來一堆生鏽的零件，拚起來像個小水車，轉起來還冒黑煙。”
往飛沙堰走的路上，李大爺用掃帚劃著江水，漣漪“一圈圈”蕩向對岸：“這都江堰是天府之國的命根子，魚嘴分江，飛沙堰排沙，寶瓶口控水，三部分擱這兒轉了兩千年。前兒個夜裡，值夜班的小夥子說聽到堤壩裡有響聲，‘咕嚕咕嚕’跟水開鍋似的，扒著石縫一看，隻見水裡有藍光在流動，像無數條小蛇順著堰體爬，天亮就鑽進沙裡沒影了，留下的痕跡跟都江堰的渠係圖一模一樣。”
林悅的掃描儀“嘀嘀”亂響，屏幕上的能量波跟波浪似的起伏，她擦著濺到臉上的水珠笑：“能量源在魚嘴底下的暗河！這波動太神奇了，有江水的流動感，有岩石的厚重感，還有青銅的滄桑感，混在一起像碗老成都的蓋碗茶。不過這能量裡裹著股機油味，機械聯盟肯定在這兒搞了小動作，說不定想炸了堤壩！”
剛走到飛沙堰，就聞到股濕潤的泥土味，混合著柏樹葉的清香。堰體的石縫裡卡著些奇怪的金屬片，邊緣還粘著水泥，明顯是新粘上去的，金屬片上的齒輪紋路在水流中閃著銀光，接觸到江水的地方冒出細小的氣泡，像在水裡煮零件。
“是他們的水流轉換器！”陸星辰踩著濕滑的石板跳，混沌之刃的符文在水汽中閃著光，“這群笨蛋想利用都江堰的水流發電，把千年堤壩變成機械廢墟！”安安突然對著魚嘴狂叫，小爪子扒著堤岸的石條往上爬，爪子尖在石頭上劃出淺淺的印子，嚇得李大爺趕緊把它抱下來：“哎喲我的小祖宗！這是李冰爺修的鎮水石，摳壞了要遭天譴的！”
亮亮展開翅膀，金色的光芒照在江麵上，眾人這才看清，江水深處站著個高大的身影，穿著古蜀人的麻布衣裳，手裡握著根青銅耒，耒頭的紋路在水中閃著綠光。“是堰靈！”李大爺突然對著江水鞠躬，鬥笠都掉了，“是李冰太守的英靈顯靈了！”堰靈突然舉起青銅耒，江麵“哢嚓”一聲分開道水牆，露出底下的暗河入口，他指著自己的腰腹，眾人這才發現，麻布衣裳底下嵌著個黑色的裝置，正往他身體裡注射著什麼，接觸到裝置的江水突然變得渾濁，帶著泥沙的漩渦在水麵打轉。
“又是機械聯盟的破爛！”焰心把剛摘的野果往兜裡一塞，長鞭帶著火焰甩出去，纏住裝置的接口，“給我拔出來！”火舌順著裝置蔓延，黑色液體“劈裡啪啦”炸成黑煙，裝置“哐當”一聲掉進江裡，被漩渦卷著衝向飛沙堰，在排沙口撞成了碎片。堰靈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麻布衣裳重新變得潔白，他對著眾人拱手作揖，青銅耒指向江水，渾濁的漩渦慢慢消散，被汙染的江水重新變得清澈，連被安安抓花的鎮水石都自動修複了，看不出一點痕跡。
個穿工程服的人突然從堤壩後麵鑽出來，手裡舉著個平板電腦，對著堰靈冷笑：“沒想到這破堤壩的水利能量這麼強，裝上渦輪轉換器後，能把整個成都平原變成沼澤！隻要我按下按鈕，魚嘴就會偏離分水角度，洪水會順著灌渠淹沒城市，到時候……”
話沒說完，安安突然叼起塊鵝卵石，精準地砸在平板電腦上，那玩意兒“嗖”地飛出去，掉進寶瓶口的急流裡，“咕嘟”一聲被衝走，屏幕上的數據流變成了泡沫，像群會發光的小魚。假工程師嚇得想往二王廟跑，被亮亮一翅膀扇在堰體的石牆上，“嗷”地一聲滑坐在青苔上，安全帽掉下來，露出張被曬黑的臉，竟是個在附近偷賣都江堰模型的小販，背包裡還裝著些劣質塑料做的分水魚嘴，fins歪歪扭扭，像被狗咬過。
“光暗?淨化陣！”陸星辰將混沌之刃插進堤壩的石縫，金色和黑色的光芒順著堰體蔓延，堰靈突然舉起青銅耒指向天空，都江堰的三大工程同時發出金光，魚嘴的分水角度自動校準，飛沙堰的排沙口噴出金色的水流，寶瓶口的水位線穩定在最佳位置，機械聯盟藏在暗河的裝置殘骸在光芒中融化，零件“叮叮當當”順著排沙口衝進外江，竟變成了滋養河灘的細沙，江岸上的蘆葦“唰唰”長得更茂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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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李大爺請他們在二王廟吃齋飯，豆花飯“白嫩嫩”的，拌著紅油辣椒香得人直咂嘴，還有青城山的老臘肉炒筍乾，油滋滋的能下三碗飯。焰心抱著個大碗，吃得鼻尖冒汗，紅油滴在衣襟上也不管：“比霧凇島的鐵鍋燉魚還夠味！這豆花肯定是用岷江水做的，嫩得跟布丁似的！”
安安抱著塊玉米粑粑啃得歡，碎屑從嘴角掉下來，像撒了把碎銀子，還不忘往青青嘴裡塞一塊。小火鳳凰站在廟門口的香爐上，對著供桌上的酥油燈噴火玩，火苗在燈芯上跳來跳去，嚇得守廟的道士趕緊把燈挪開：“我的小祖宗！這可是明代的青銅燈，燒壞了賠不起！”
歸墟號升空時，陸星辰回頭看了一眼——堰靈站在魚嘴分水堤上，青銅耒插在江裡，身影在陽光下閃著金光，像座守護江河的雕像。李大爺和守堰的工人們在堤壩上揮手，竹掃帚劃過石板的聲音“沙沙”傳來，像是在為他們送行，岷江水在三大工程的引導下緩緩流淌，清澈得能看到江底的鵝卵石。
“下一站去哪？”焰心剔著牙，打了個帶著辣椒味的飽嗝，“我聽說甘肅的張掖丹霞特彆美，紅的黃的紫的跟彩虹似的，說不定也有啥大地精靈，咱們去轉轉？”林悅調出掃描儀，屏幕上的能量波指向東南：“廣東的丹霞山有異常能量反應，像是紅色岩石和地下暗河在談戀愛，能量強度比都江堰還高，帶著股砂岩和苔蘚的混合味。”
陸星辰握緊混沌之刃，刀身的符文與堰靈的金光交相輝映：“去丹霞山！看看那紅色大地上的奇石怪峰，是不是也藏著能塑造大地的力量，像堰靈一樣，在江河與平原之間守護著千年的平衡。”亮亮展開翅膀，載著眾人往東南飛去，安安趴在他肩膀上，小爪子把玩著塊從堰體撿的鵝卵石，石頭上的水紋在陽光下流轉，像是把都江堰的千年智慧都裝在了裡麵。
歸墟號的引擎發出平穩的轟鳴，穿過四川盆地的雲霧時，陸星辰仿佛看到堰靈在江麵上留下的金色軌跡，像條流動的絲帶，將岷江水的力量與成都平原的生機連接在一起。他知道，真正的智慧不是征服自然，而是像都江堰這樣，與水共生，用溫柔的力量引導狂暴的江河，而他們的冒險，就是為了守護這份跨越千年的人與自然的約定。
“丹霞山，我們來了。”他輕輕推動操控杆，飛船朝著東南的方向飛去，陽光灑在歸墟號的船身上，水汽漸漸被風吹散，露出光暗合金的本來色澤，與亮亮的翅膀交相輝映，構成一幅流動的畫卷。這一次，他們要探尋的，是紅色岩石中蘊藏的大地密碼，以及守護這份奇觀的自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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