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好不好喝呢。”
小翼調侃著,一邊將咖啡杯緩緩送到嘴邊。
咖啡輕觸她的嘴唇,慢慢滑入喉嚨。
“……好喝。”
她那張平日裡總是口是心非的嘴,不由自主地吐出了這句毫無掩飾的真心話。
雖然古間對自己的手藝充滿自信,堅信【魔猿】泡的咖啡必然美味絕倫,但當真正聽到喝下咖啡的人給予如此高的評價時,他還是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小翼的臉上綻放出光彩,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是一位顧客,而且是人類露出的笑容。
在古間眼中,這笑容宛如一道耀眼的光芒,讓他既高興得忘乎所以,又難受得無地自容。
隨著對人類了解的日益加深,古間愈發明白,在自己心中悄然萌芽、令他痛苦不堪的糾結情緒究竟是什麼。
光明不僅會照亮萬物,同時也會產生陰影。而那道陰影,時刻都在提醒著他曾經犯下的罪孽。
他仿佛又看到有人趴在地上,哭著說自己有小孩、有家人,不想死,苦苦哀求他饒過一命;還有人不甘心被他們這些“喰種”殺害,拚儘全力讓同伴先逃,自己獨自挺身而出麵對死亡。
他們也擁有像這樣安穩的日常生活,也有幸福的瞬間吧。
可自己卻毫無憐憫地將這一切都無情地碾碎了。
自從與芳村邂逅後,古間便渴望嘗試與人類一同生活。
然而,他又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與人類共同生活的權利。
這兩種完全相悖的情感,在他心中不斷衝突碰撞,帶來的衝擊讓他痛苦萬分。
“……間先生?古間先生?”
回過神來,古間發現自己剛才似乎整個人都僵住了。小翼一臉疑惑地開口喚他。
“啊、喔喔,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激動了。”
古間連忙解釋。
“竟然會對自己泡的咖啡感動,古間先生果然是個怪人。”
小翼雖一臉無奈,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續走進店裡的客人,看到手上沒拿清掃工具的古間,都笑著走過來,詢問他是不是已經從打掃的工作“畢業”了。
那道陰影,以及過去的種種行為,今後想必仍會如影隨形,繼續折磨著古間吧。
即便如此,他至今都還不清楚,究竟是活著才能贖罪,還是隻有一死才能償還自己的罪孽。
如今的他,光是明白自己好不容易察覺到的罪孽有多麼深重,就已然耗儘了全部心力。
古間覺得,自己還需要一些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思考。
所以此刻,僅僅是此刻,他希望能夠再多在這個世界停留一陣子。
儘管那濃重的陰影會帶來無儘痛苦,但他還是想要繼續看看這個世界,這個能讓以往從未見過的事物,在光芒下展現出鮮豔色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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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安定區”咖啡店迎來了一位新人,她便是“黑色杜賓”的首領——入見萱。
“真沒想到會和你一起工作,入見。”
古間看著入見,眼中帶著一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