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深淵突然入侵納塔,彼時的聆胤剛坐下來吃了兩口,外麵就傳來了騷動,剛端起的碗就被迫放下,匆匆塞了幾口後就帶著貓糕出去迎敵。
黑貓就跟在聆胤身邊,他不出手救人,同樣的,深淵魔物也不敢靠近黑貓,更加不敢靠近距離他很近的聆胤。
貓糕們提著各自的武器打起配合戰救人,聆胤就站在附近維持他們之間的契約,避免距離過遠導致貓糕們戰鬥力下滑。
黑貓彎腰把聆胤抱起來,根據貓糕們的行動而帶著聆胤移動,總能處於契約距離最極限的距離輔助他們。
察覺到黑貓的動作後,貓糕們也就放開了手腳,給予深淵一頓暴揍。
但,隻要是戰爭,就免不得見血,逐漸濃鬱起來的血腥味讓聆胤不適的皺起了眉,腥甜味刺激著他的鼻子,很是不舒服。
“寶寶,你想暫時看見嗎?”
黑貓湊在聆胤的耳邊低語,如果他想……那就稍微違背一下他們的「契約」吧。
“……不用了,我相信他們可以的。”
聆胤不知道黑貓為什麼會用這種略帶蠱惑的聲音詢問自己的想法,直覺告訴他,不可以答應下來,因為這其中的代價,可能是他無法承受的。
“真的不想看看嗎?那些小家夥應該會希望你能看著他們戰鬥吧?”
黑貓繼續蠱惑,親眼看著這個世界,是聆胤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而現如今這個機會就這麼明晃晃的擺在他的眼前,他卻可以非常堅定的拒絕黑貓的提議,是因為他知道,就算是什麼都看不見的自己,永遠都不會被拋棄,這是貓糕們給予他十足十的安全感。
理所當然的,黑貓得到了第二個拒絕的答案。
得到回複的黑貓低低笑了兩聲,聆胤能夠聽出黑貓聲音中的滿意。
“嗯!是個好寶寶~那作為獎勵,爹咪稍微幫你修複一下眼睛,但寶寶要保持冷靜哦~因為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呢……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你已經可以看到了,知道麼?”
黑貓幾乎是貼在聆胤耳邊說的話,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在聆胤黑暗的世界中投入了一束溫暖的光輝,光逐漸擴大,驅散黑暗無物的世界,鮮豔的色彩侵吞了他整個視網膜,明明不算刺眼的光,卻讓他的眼睛感受到了不太明顯的刺痛。
可在短暫的滿眼白光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奪目的猩紅。
一滴滴,一片片,在青蔥的草地上綻放成朵朵紅花,豔麗而不祥。
在愚人眾士兵和納塔戰士的保護下,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不斷後退,有人注意到黑貓的身邊空無一物,便起了不好的念頭,想要把魔物引到黑貓的身邊,甚至有人道德綁架起無所事事的黑貓,想要讓他出手。
聆胤抬頭看著戴著一張白瓷紅狐麵具的黑貓,他的爹咪如今笑得饒有興味,完全沒有被外人給影響到,隻要妄圖靠近他的人都會被一法杖掄飛出去,至於會掉到什麼地方,是不是會被喂了魔物,他完全不在乎。
一次兩次的時候,人群中還會有人煽風點火,試圖道德綁架黑貓逼他出手,可次數一多,那些隱藏在人群中挑撥離間的傻子都噤了聲,生怕下一個被掄出去的人裡就有自己一份。
“看到了嗎?這種人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保護和憐憫,因為在自己過的好的時候,他不會感恩任何人,但當災難降臨時,他們卻會埋怨有能力之人為什麼不出手,他們隻會躲在強者身後,逼著強者去賣力賣命,就算死了,也隻會輕飄飄的說一句:「我又沒有逼他為我衝鋒陷陣,是他心太軟,所以才送了命。」”
黑貓的能力和玄一模一樣,甚至比他更強,在讀心的同時,他還能預知一個人的想法以及選擇,剛才的那群人可沒一個是心思單純的,全是混跡在正常人之中的「偽人」,甚至不能算是人,隻是一些被人為操控的傀儡,有靈魂、身體也是血肉之軀,但的的確確不能算是「人」。
聆胤至今也無法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明明都不認識,卻對旁人惡意如此大。
他看的很清楚,聽得也很清楚,那些人就是故意的,他們想讓爹咪出力處理那些深淵魔物,完全不管自己和爹咪的死活,意圖把魔物帶到他們身邊,逼著他們動手或者送死。
靈魂中跳躍著的光明之火黯淡了些許,但很快又恢複了明亮。
年幼的聆胤分不清什麼人該救,什麼人不該救,但他知道一點,那就是無端對自己、對陌生人、對親近之人產生惡意的人,絕對不可以救,他沒有必要因為外人的惡意行為而澆滅自己的善意之火,因為不對等,也不值當。
“胤寶的領悟力真棒,短短瞬間就明白了爹咪想要教你的東西~”
黑貓摸摸他的小腦袋,被尾巴卷著的法杖一甩一收間,又一個不安分的主被抽飛了出去,落入魔物群中,成功變成了一個可憐兮兮的「破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