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的刹那,腳下卻猛地一頓。
院中那棵花開灼灼的桃樹,怎地一夜之間便攔腰折斷了!
淩風這怪人,昨夜又突然抽什麼風?
罷了,此時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雲昭俯身拾起一截斷落的桃枝,指尖靈力流轉。
隻見那粗糙的枝乾漸漸舒展,褪去灰褐外皮,化作一柄質樸的桃木劍。
她飛身踏劍,跟著靈蝶一路跋山涉水,直到眼前景色漸漸熟悉。
這是上次,淩風讓他剜心取血的地方。
懸崖處的九重高閣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她。
越是靠近,心口悸動越強烈。
石室內,淩風盤坐於鑄劍池前,身側懸浮著一柄赤紅如血的長劍。
火焰化作遊龍之形,自劍尖噴薄而出,環繞著鑄劍池中,那柄通體冰藍的寶劍。
兩股截然相反的靈力在池中交織,奇異地竟呈現出平衡之態。
雲昭丹田處留有他的真元離火,所以她甫以靠近,淩風便有所感應。
“混賬!”
墨陽子看著淩風起身,以為他又要離開,氣的指著他鼻子大罵。
“這劍再有半個時辰便成了,你又要乾什麼去?”
煉器師花費心血打造的武器,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
眼看著十月懷胎熬過去,即將一朝分娩了,接生婆這時突然要跑路,換誰誰不急?
淩風顯然知道墨陽子的脾氣秉性,未與他爭辯,隻淡淡道,“她來了。”
墨陽子看著火池中突然翻著跟鬥的劍,恍然大悟。
“那就讓她過來。”
他氣得頭頂都要冒煙,“劍成之前,就算天塌下來,你也休想離開半步!”
淩風無奈,隻得坐回劍池旁。
他屈指指在膝頭輕叩兩下,焚天劍便化作一道赤芒,破空而去。
雲昭正凝神打量著眼前的九重高閣,忽見一道熟悉的劍光疾馳而至,片刻過後,穩穩懸停在她身前。
劍身赤紅如血,劍脊上熔岩般的紋路流轉不息。
雲昭認得此劍,正是那老不修淩風的佩劍。
這劍在她身前輕輕顫動,劍柄忽然向前一探,碰了碰她的手腕,那觸感,竟似帶著幾分親昵。
她遲疑片刻,終於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劍柄。
霎時間,天旋地轉,眼前景物飛速流轉。
待眩暈感褪去,她已置身於熾熱的石室之中。
鑄劍池內火光衝天,淩風與墨陽子二人,正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池中靈劍。
雲昭靜立一旁,看著那柄冰藍色寶劍在池中興奮地跳動,劍身不斷發出清越的嗡鳴。
等待片刻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
“仙尊,可否借一步說話?”
墨陽子額角青筋暴起。
他抬手虛按,一道道符文從他掌心飛出,死死製住躁動的靈劍。
這柄耗費他諸多心血的神劍,此刻竟像個見到娘親的孩子一般,在池中左衝右突,險些掙脫控製。
“就在這說!”
墨陽子惡狠狠地瞪了淩風一眼,又急忙轉回注意力到靈劍上,生怕一個不慎前功儘棄。
石室內一時寂靜,隻有鑄劍池中靈火劈啪作響。
雲昭抿著唇不發一言,素白的手指悄悄攥緊了衣袖。
“無妨。”
淩風頭也不回,清冷的聲音中似是夾著些許柔和,“在此說便是。”
雲昭靜默片刻後,忽然深吸一口氣。
她抬眸,直視淩風挺拔的背影。
“仙尊偷了我玄天宗掌門令,此物於仙尊並無大用,可於玄天宗來說,卻是不可缺失的至寶。”
她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不知仙尊,可否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