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她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越發顯得清麗脫俗。
他喉結微動,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遠處,幾個采果的女弟子躲在樹後,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她們捂著嘴偷笑,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嗑到了,嗑到了!”其中一個甚至激動地拽著同伴的衣袖,小聲道,“你看齊師兄那眼神,啊呀呀……”
紫極殿內,檀香嫋嫋。
墨蓮真人一襲玄色道袍,在殿中來回踱步,衣袂翻飛間,帶起陣陣清風。
他眉心緊蹙,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那玉被他撫得微微發燙,本人卻尤不自知。
明徽真人端坐主位,手中茶盞已續了三回。
見自家師弟繞到第二十八個圈,終於忍不住擱下茶盞,青瓷與檀木相觸,發出“當”地一聲清響。
“師弟。”他捋了捋長須,眼中透著幾分無奈,“你這般轉來轉去,是要把殿中地磚磨穿不成?到底有何要事?”
墨蓮真人腳步一頓,袖中手指微微蜷縮。
昨夜,齊昊跪在地上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那孩子向來穩重自持,卻為這事在青石板上跪了整整一夜,任憑露水打濕衣袍也不肯起身。
想到徒弟那倔強又堅定的眼神,他還是心頭一軟。
“師兄……”
墨蓮真人深吸一口氣,忽然鄭重其事地整了整衣冠,朝明徽真人深深一揖。
明徽真人一驚,手中茶盞險些打翻。
他們師兄弟相處數百年,何曾這般正式過?
“我今日……”墨蓮真人喉結滾動,總覺得這話難以啟齒,聲音不自覺地便先低了幾分,“是來做媒的。”
“做媒?"明徽真人長眉一挑,上下打量著這位師弟,忽然笑出聲來,“你何時改行做媒婆了?莫非是修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不成?”
墨蓮真人老臉一紅,腰背越發彎下去,“我欲替齊昊求娶雲昭,不知掌門師兄……應允否?”
“噗——”明徽真人一口靈茶噴出,手中茶盞險些摔到地上。
“什麼?!”
墨蓮真人見狀,急忙上前兩步,“師兄,齊昊那孩子你是知道的,自小便勤勉刻苦,三更燈火五更雞地修煉,品性更是端方。雖不及雲昭天資卓絕,但在年輕一輩中也算翹楚……”
墨蓮真人如數家珍般,細數起徒弟的好處來。
那神情,活像個在集市上賣力吆喝的商販,生怕彆人不識自家珍寶。
明徽真人腦海中閃過小徒弟清冷如霜的身影,又浮現齊昊那孩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半晌,才慢慢捋須沉吟起來。
他抬眼,看向殿外飄落的桃花,想起昨日大比之時,二人出招時那心有靈犀的默契。
“罷了。”明徽真人忽然輕歎一聲,“昭昭早晚是要尋道侶的。”
若兩個孩子當真有意,他這個做師尊的總,不能做出棒打鴛鴦這等事情。
墨蓮真人眼睛一亮,正要繼續給自家弟子說些好話,卻見明徽真人抬手製止,“不過此事,還需問過昭昭的意思。老夫雖是她師尊,卻也不能擅自替她做主。”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墨蓮真人一眼,“畢竟姻緣一事,講究得是你情我願,強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