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曉,白露未儘。
“你還要借?”
被吵醒的混混馬元頗有起床氣,但得知韓武準備繼續借羊羔利時愣了下。
“你上次欠的錢還沒還,現在又來借?你當我是菩薩呢?”
韓武懶得解釋,拿出最後一畝桑地的地契,揚了揚:“這是我家桑地的地契,不是上次抵押的那一畝,是另外一畝,你借不借?”
“我瞧瞧。”馬元連忙回屋,他得看看契約才能確定。
關上門,任由韓武在門外等著。
韓武也不著急,隻要馬元不傻,肯定會借的。
‘上次跟娘要地契,好說歹說才要到,那是百般不願,誰知今早她卻主動給我了。’
他早早起床,本想去王家找活,沒想到被母親叫住。
後者一言不合拿出一張地契,交到他手中,讓他自行處置。
他思來想去,不願再等下去,所以拿著地契前來借錢。
想起早上韓母的叮囑,韓武感慨萬分。
原來韓母的支持,並非口頭,而是真的付諸了行動。
他都能想到,昨晚韓母肯定一夜未睡,整晚都在思考著此事。
畢竟地契對於農民而言,那就是命,哪能輕易拿來抵押借債。
吱呀。
不一會兒,換了身衣服的馬元打開門,手裡拿著一張契約。
“把你的地契給我看看。”
馬元從韓武手中接過地契,核對起來,很快有了結果。
“不錯,的確不是同一處,你想借多少?”
韓武心中早已有數:“跟上次一樣,三兩,地裡的作物我都沒動,算作一兩。”
“多了,我要那麼多桑地沒用。”馬元搖了搖頭。
他隻要地,作物對他無用,到時還得找人處理,麻煩的很。
第一次願意借,蓋因韓武是優質客戶,算是拉近關係。
這次,他就不願了。
“那你能借多少?”
“一兩。”
“太少了,二兩?”
“……”
兩人討價還價,最終定為一兩二錢。
以桑地抵押,作物仍歸韓武。
簽訂契約,馬元爽快給錢,重複著老生常談的話:“這地既然抵押了,你最好不要再去套借,若是被我知道,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韓武點頭表示知曉。
“對了,我記得你家還有十畝田,以後有需要也可以找我。”
馬元變臉很快,轉眼笑容滿麵,拍了拍韓武的肩膀。
在沒有拿到韓武那十畝田地的地契,對方仍是他每天噓寒問暖的對象。
韓武付之一笑,道了聲告辭便離開了。
那十畝田地是不可能拿來借貸的,至少眼下還不行。
馬上就要交秋稅了,一旦抵押,到時就沒錢交稅了。
他不是那種有了金手指就任意妄為的人,在沒有十足的把握應對秋稅時,必須給自己留條後路,以防不測。
“我記得這家夥不是被打了個半死?這麼快就恢複了?那個孫健也真夠廢的,竟然沒打死他?”
注視著遠去的韓武,馬元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可惜了我的那十畝良田,看來隻能自己想辦法咯……”
懷揣著一兩五錢,韓武心潮澎湃。
‘去縣城!’
鹽山鎮是陽木縣下眾多小鎮之一,位置不算偏遠,距離縣城約莫四十裡左右。
哪怕韓武辰時不到就出發,也走了大半天才到縣城外。
僅僅是掃了眼縣城那高高的城牆,韓武就收回了目光。
此時的他,就如前世高考那般,緊張而激動著。
“喂,小子,傻愣乾什麼,交入城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