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的客廳裡，空氣仿佛被抽走了，隻剩下沉甸甸的壓迫感。顧老爺子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指節泛白的手指一下下地輕叩著龍頭拐杖，那沉悶的敲擊聲，像是無形的鼓點，敲擊在顧臨淵緊繃的神經上。林小滿不安地站在一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的蕾絲邊，眼神在顧老爺子威嚴的側臉和顧臨淵沉默的背影之間徘徊，想要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臨淵，”顧老爺子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最近董事會上的風言風語，你可聽說了？”
顧臨淵依舊沉默，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副山水畫上，仿佛那裡麵藏著答案。林小滿見狀，心頭一緊，鼓起勇氣上前一步，柔聲勸道：“爺爺，臨淵他最近為了幾個新項目，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可能……”
“小滿，”顧老爺子抬手止住了她的話，語氣帶著一絲不悅，但更多的是長輩的教訓，“這裡沒你說話的份，退下。”
林小滿的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添了幾分憔悴。她咬了咬唇，眼底閃過一絲受傷，最終還是默默地退回原位，垂下眼簾，將那份委屈藏匿起來。
顧臨淵的目光終於從畫上移開，他微微側過頭，視線在林小滿身上停留了短暫的一瞬，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辨。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麵對顧老爺子，語氣沉穩：“爺爺，我知道您對我的決策有所疑慮。”
“疑慮？”顧老爺子冷哼一聲，拐杖在地板上重重頓了一下，“是失望！顧氏最近幾個重要的合作案接連受挫，股東們已經開始動搖，質疑你是否有能力掌控全局。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這關係到整個顧氏的未來！”
顧臨淵的臉色微沉，但很快恢複平靜。他直視著顧老爺子的眼睛，語氣帶著一絲不卑不亢：“我會查清楚原因，給股東們一個交代，也請您給我一些時間。”
“時間？！”顧老爺子霍然起身，拐杖直指顧臨淵，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顧氏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可以任性妄為的顧家少爺嗎？你現在是顧氏的總裁，肩上扛的是你父親的心血和囑托！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樣子？！”
顧臨淵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隱現。他緊咬著牙關，努力壓抑著胸腔裡翻湧的情緒，聲音低沉而沙啞：“爺爺，我承認最近的決策存在問題，但我一直在努力彌補，絕沒有懈怠。”
“彌補？你拿什麼彌補？”顧老爺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父親當年嘔心瀝血，才將顧氏發展到今天的規模，他把顧氏交到你手裡，是希望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而不是讓你白白揮霍！”
顧臨淵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受傷和不甘：“爺爺，您可以批評我的能力不足，但請您不要否定我的努力。這幾個項目的失利，我會承擔責任，但背後的情況，您也應該有所了解，並非全是我的責任。”
“放肆！”顧老爺子怒喝一聲，拐杖再次重重地敲擊地麵，“你這是在推卸責任嗎？顧臨淵，你越來越像那些隻會找借口的庸才！”
“爺爺！”顧臨淵再也無法保持冷靜，聲音也隨之提高，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和委屈，“我沒有推卸責任，我隻是希望您能看到事情的全貌，而不是一味地指責。父親將顧氏交給我，是對我的信任，我絕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信任？”顧老爺子冷笑一聲，眼神銳利如刀，“他若知道你現在把顧氏搞成這樣，怕是要後悔當初的決定！顧臨淵，你讓我太失望了！”
顧臨淵的胸膛劇烈起伏，他努力平複著呼吸，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爺爺，我明白您的期望，我會儘力挽回局麵，證明我的能力。”
“證明？怎麼證明？”顧老爺子逼近一步，語氣嚴厲，“拿出實際行動來！下個月的董事會，如果你再拿不出讓股東滿意的方案，就彆怪我不客氣！”
顧臨淵沉默了，他知道顧老爺子說的是什麼意思。如果下個月的董事會上，他無法讓那些質疑的聲音消失，那麼他這個總裁的位置，恐怕真的要岌岌可危了。
客廳裡再次陷入一片沉默，隻有顧老爺子拄著拐杖微微喘息的聲音。林小滿站在一旁，心疼地看著顧臨淵緊繃的側臉，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場無聲的對抗，似乎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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