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造化弄人吧。
大逆不道之徒黎坤,活著的時候,陸紅棠每天都想著祖師能回來懲治他。
可那時候,祖師就是沒回來,大家甚至以為祖師在外麵隕落了。
偏偏現在,陸紅棠當了掌門,且一心依附葉楓的時候,祖師爺卻回來了。
這位祖師爺,原名張玄鶴,道號,青雲真人。
此時此刻。
他正在翻看派內宗卷,裡麵記錄的,都是近些年發生的大事。
當看到煙霞城楚家崛起,楚狂天成為煙霞城城主,統禦一方之時,他皺了下眉頭。
當看到黎坤大逆不道,擅自從代理掌門,公然繼承正式掌門大位時,他又皺了下眉頭。
這位飽經風霜的老人,離開的時候就是鶴發童顏,仙風道骨。
如今的他,也依舊如此,隻是多了幾分陰鷙的厲色。
不難想象,他這些年在外麵,過的並不好。
甚至幾次險死還生。
若非如此,他早該歸來。
“沒想到老夫離開後,倒是讓楚家一家獨大了。”張玄鶴不免苦笑。
想當初,青雲劍派才是當地第一大勢力,張玄鶴更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
他離開時就是真武境三層,比現在的楚狂天、金無欲之流都強。
王嫣然望著前方,一臉關切的問道:“師尊這些年,都去了哪裡?”
“四海為家,看遍人世滄桑,不提也罷。”張玄鶴放下了宗卷:“這黎坤,老夫如此器重他,他卻早早的就當我死了,急著繼承大位,著實令老夫寒心。”
王嫣然說的:“黎坤不仁,現已身亡,也算是咎由自取,師尊不必再生氣。”
“現在的掌門是誰?”張玄鶴問話間,目光定格在陸紅棠臉上。
這老頭,不怒自威。
一句話,把兩女都問住了。
陸紅棠抬起頭來,漸漸的,眼神變得堅定:“是我。”
“掌門?還是代理掌門?”
陸紅棠一字一頓:“掌……門。”
“師姐……”王嫣然想提醒她彆把話說的太直,但已經晚了。
張玄鶴低頭沉思,一遍又一遍的,捋著自己的白色胡須。
就在王嫣然臉色難看,心有不安之時。
張玄鶴抬起臉時,卻笑了:“紅棠啊,你再也不像以前年輕時那樣活潑愛撒嬌了,從你臉上,老夫看到的是剛毅、不卑不亢,你比以前,成熟多了,老夫甚是欣慰啊。”
說著,又看向王嫣然:“嫣然倒還有幾分像從前,依然是那麼的心思敏銳,善於揣摩人心,你必然在擔心著,老夫會責罰你們吧?”
王嫣然低著頭,她的心思完全被一眼洞穿,額頭溢出滴滴冷汗:“徒兒不敢揣摩師尊。”
“放心。”張玄鶴慈祥的一擺手:“擅自繼任掌門之位的人,是不逆之徒黎坤,你們討伐了他,是有功之人,紅棠繼任掌門位,也隻是為了便於管理門派,總之,冒犯之罪,不在你們。”
王嫣然鬆了一口氣:“多謝師尊理解,師尊果然還是那麼的明察秋毫,深明大義。”
“隻是,老夫現在回來了。”張玄鶴再次看向陸紅棠:“紅棠你說,青雲劍派的主人,是誰?”
他問的不是掌門,而是主人。
很顯然,他已經知道葉楓的事了。
“那當然是……”王嫣然正想說是師尊。
然而。
陸紅棠非常直腸子,目光堅定的同時開口了:“是葉楓。”
張玄鶴的表情,變得黯淡,進而,又露出幾分陰鷙之色。
“師姐……”王嫣然本想勸說陸紅棠,讓她先行權宜之計,不要在這個時候頂撞師尊啊。
可陸紅棠卻隻是一擺手,隨後,站起身來,又重新重重的跪下:“師尊,徒兒有一言,必須明說,是葉楓打敗了黎坤,又在我們所有人都信服的情況下,做了這青雲劍派的主人,那時候我們都以為您不會回來了。”
張玄鶴沉聲道:“可老夫現在回來了。”
“是,師尊您是回來了,但我們早已認了葉楓為主,這是不爭的事實。”陸紅棠仰著頭,堅定無比:“人活一世,當光明磊落,承諾過的事情,又豈能再出爾反爾?我陸紅棠,從今往後,隻認葉楓這一位青雲之主。”
“你……”張玄鶴憤而起身,他氣的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