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疑惑說著,從洛舒檸手裡接過相冊,仔細端詳起來。
在確定照片裡中二的小男孩就是自己後,很是驚訝疑惑地問:“.....這確實是我,不過是什麼時候拍的?”
聞言,靠在顧洛懷裡的洛舒檸瞳孔一縮,心臟開始瘋狂跳動,就像有千萬隻鼓槌在敲打。
因為照片裡那個穿著黑色連衣裙、安靜微笑的小女孩,不是自己,而是洛舒禾。
這一刻,過往的碎片如潮水般湧來,將她淹沒在記憶的深海裡。
終於明白為什麼舒禾在列車上初見顧洛時會有那樣反常的表現——永遠清冷自持的妹妹,眼神突然破碎成倔強與憔悴,近乎執拗地索要聯係方式,生怕他會像風一樣消散不見。
洛舒檸感到一陣眩暈,一些被她刻意塵封的記憶此刻被無情地撕開。
那個暑假,她自然而然地又得了大賽第一名,如願以償地跟著爸爸出國去見媽媽。
而洛舒禾、洛舒玲則被送到了鄉下的奶奶家。
記憶中的畫麵清晰得可怕——臨行前,她故意在洛舒禾麵前炫耀著出國的事,把機票在妹妹眼前晃來晃去。
可洛舒禾始終無動於衷,隻是安靜地翻著手中的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最後那天,她終於失控了。
在小區的梧桐樹下,用力推了洛舒禾一把。
妹妹猝不及防地跌坐在泥地上,黑色連衣裙立刻沾滿了塵土。
可即使這樣,洛舒禾也隻是慢條斯理地爬起來,輕輕拍打著裙擺,然後用一種讓她永生難忘的眼神看著她——那目光裡沒有憤怒,隻有深深的、近乎悲憫的同情。
洛舒檸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個眼神。
並無數次後悔那個夏天對妹妹做的事。
可時光無法倒流。
暑假結束後,當她從國外回來,活潑的舒玲像隻小麻雀一樣圍著她,把鄉下的趣事說了個遍。
其中大部分故事都圍繞著一個特彆的小男孩。
洛舒檸想要回憶起當時洛舒玲所說的細節,但由於太過久遠,根本記不起來。
隻知道,這個小男孩對洛舒禾特彆重要,兩人似乎還立下了珍貴的約定。
但因為一些原因,最後兩人都沒來得及好好道彆。
洛舒檸想要回憶起更多細節,可時間的長河早已將那些記憶衝刷得模糊不清。
現在的情況是,舒禾第一眼就認出了顧洛,但顧洛並沒有認出她。
但——舒禾為什麼始終沒有提過這件事?
以及等顧洛一會反應過來,肯定會想要弄清楚照片的事,自己該怎麼回答?
實話實說?
那就等於是把顧洛推向舒禾。
洛舒檸不想在星期天前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
想到這,她微微吸了一口氣,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在細嫩的皮膚上留下月牙狀的痕跡。
還沒等顧洛發問,就強裝鎮定,模棱兩可開口問道:
“小寶,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顧洛還在努力回憶,聞言,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咳.....抱歉,我真記不起來了......”
頓了頓,又連忙解釋:“那個.....我小時候很中二,又是孩子王,所以認識很多朋友......但那時候小蔓身體不好,我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她身上.......能記起來的童年玩伴真沒幾個.......”
“所以,這是什麼時候拍的?這裡麵的小女孩是......”
聽到這,洛舒檸感到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但還是強行壓住了心裡湧起的情緒,抬起頭,溫柔地笑道:
“小寶......好久不見呀。”
與此同時,她的內心正在經曆一場海嘯: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這些‘對不起’都像重錘,敲打著良心。
但她真的不想出現任何意外,既然舒禾選擇沉默,那就暫時先這樣穩住。
等到星期天和顧洛正式確定關係後,一切都水到渠成後,再正式道歉,強行說自己隻是想開個玩笑逗逗他,等過兩天就坦白。
目前.....隻能這樣。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是舒檸啊。”顧洛心裡一喜,覺得這很有命運的感覺,連忙問道:“我小時候都在蔡新縣城,大寶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們竟然還拍了照。”
“我也有些記不得了,應該是回奶奶家時拍的。”洛舒檸的笑容無懈可擊,聲音卻微微發緊:
“當時舒禾應該也在,所以她之前才會非要你的聯係方式,肯定是覺得遇到童年玩伴很有緣分。”
“抱歉啊小寶,我當時都沒認出你,這點我不如舒禾。”
她必須要大方主動地提出舒禾,因為顧洛肯定會往那方麵聯想。
“啊.....原來是這樣.....我說呢。”
顧洛恍然大悟,心說怪不得一開始洛舒禾會那麼奇怪反常,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