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色的棉麻窗簾垂在窗邊,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濾成一片柔和的金芒。
房間裡還浸著未散的晨霧般的昏暗,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安靜得隻能聽見床上兩女輕淺的呼吸聲。
唐小小站在桌前,依舊閉著眼睛,仰頭一口口喝著礦泉水,水流滑過喉嚨時沒什麼知覺,這種感覺玄而又玄——思緒已經飄進了另一個世界:
那裡是無邊無際的白茫茫,沒有天,沒有地,隻有她孤零零地坐在輪椅上,金屬輪椅的扶手冰得硌手,四周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孤獨像潮水般漫上來,快要將人淹沒。
唐小小左右四顧,茫然無措,腦袋昏昏沉沉,心想自己這還是在做夢?
甚至說,這就是人死後的世界麼?
自己,莫非已經離開了人世?
就是.....過程,想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白光裡走出來。
正是顧洛,麵帶微笑,身上似乎還閃耀著純淨的光芒。
他穿著她記憶裡的那件白色襯衫,走到輪椅旁,彎腰朝她伸出手,掌心的溫度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
唐小小放鬆了些,下意識抓住那隻手,指尖傳來的暖意像電流般竄遍全身,接著,雙腿忽然就有了力氣,在顧洛的牽引下,緩緩——緩緩地站了起來,腳踩在實地上的感覺,真實得讓她想哭。
“嗯.....”
一旁的大床上,昨晚睡在妹妹們中間的洛舒禾忽然動了動。
她側躺著,黑色的真絲睡衣滑落肩頭,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眼睫毛像兩把沾了晨露的小扇子,輕輕顫了顫。
下意識地朝身側伸過手,想碰碰那個總愛蜷縮著睡的小丫頭,指尖卻隻摸到一片冰涼的床單——空的。
洛舒禾的心忽的一跳,瞬間清醒。
她立馬睜開眼睛,惺忪的睡意瞬間消散,目光飛快掃過床鋪,最後定格在書桌旁的身影上。
唐小小背對著床,站得筆直。
她穿著淡粉色的棉質睡衣,衣擺垂到膝蓋上方,露出兩條纖細的小腿——沒有輪椅,沒有支撐,就那樣穩穩地立在地板上,腳踝處的肌膚在朦朧的晨光裡泛著淡淡的光澤,連站姿都透著股難以置信的穩。
洛舒禾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目光向下,緊緊盯著那兩條白皙纖細的腿,臉上的睡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震驚。
——連平日裡最得體的表情管理都崩了,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張開,手指緊緊攥著身下的床單。
小小在站?
在站著?
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洛舒禾使勁眨了眨眼睛,又用力揉了揉,再睜開時,唐小小的身影依舊立在那裡,甚至還微微轉了轉腳踝,像是在適應站立的感覺。
她飛快地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屏幕光在半昏暗的房間裡亮起,手指都在輕微地抖,飛快地給顧洛發消息:
【曉小站起來了!快過來!】
發完消息,才想起身邊還有人,輕輕推了推身側的陸雪雪,動作特彆輕,不敢發出聲響。
陸雪雪被推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柔順的黑色長發披在肩頭,幾縷碎發貼在臉頰上。
她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禾姐.......怎麼了呀......”
說著,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一點生理性的淚水,視線慢慢聚焦——然後,哈欠就頓在了半空中,揉眼睛的手也停住了。
陸雪雪的眼睛一點點睜大,原本迷蒙的眼神瞬間變得清亮,接著又被震驚填滿。
她看著書桌旁站立的唐小小,嘴巴微微張開,能塞進一顆小雞蛋,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自己一出聲就打破這幻境。
她和洛舒禾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寫著“不敢置信”,嘴唇動了動,卻沒再發出任何聲音——太怕了,怕這隻是一場易碎的夢。
洛舒禾此時思緒萬千,原本她昨晚是打算跟唐小小簡單聊一下去國外治療的問題,隻是沒想到這小丫頭能一直睡,更沒想到第二天竟然還站了起來。
“哢嗒。”
房門被輕輕推開,顧洛先一步走了進來,穿著灰色的家居服,頭發還帶著點剛睡醒的淩亂,顯然是看到消息後急著趕來,連衣服都沒仔細整理。
當然,這都是裝的。
他其實很早就睡醒了,等待洛舒禾消息的同時,一直在欣賞小蔓蔓的可愛睡顏。
當然,手也不有點老實。
畢竟這也算是憋了一夜。
要不是今早有關乎小小的大事,肯定是要把水做的小蔓給生吃掉。
顧汐蔓、洛舒檸、洛舒玲緊跟在他身後。
顧汐蔓紮著鬆散的丸子頭,睡裙的帶子還歪在肩上,臉上滿是急切;洛舒檸穿著白色針織衫,手裡還攥著剛披在肩上的外套,眼神裡帶著緊張;洛舒玲也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胸口微微起伏,目光直勾勾地往房間裡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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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都已經從顧洛口中得知此事。
是的,這個結果哪怕是洛舒玲都沒意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