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太陽淡得像蒙了層紗,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床沿,連暖光都帶著幾分清冽。
太陽很淡,哪怕是中午也跟早上沒啥區彆。
顧洛是被頸間的癢意弄醒的,他微微揉了揉發沉的臉,手指還帶著剛睡醒的溫熱,下意識朝身邊摸去——空的。
哦,對了,舒檸早起來了。
可睜開眼時,卻愣住了。
隻見洛舒檸與沈青淩正以極其標準的淑女姿勢坐在床尾,中間擺著一副烏木圍棋盤,黑白棋子錯落有致地落著。
洛舒檸依舊穿著顧洛的t恤,指尖捏著枚白棋懸在半空,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神情專注得像在雕琢藝術品。
沈青淩則是一身明德學生服,手肘撐在膝蓋上,捏著黑棋的手指骨節分明,桃花眼死死盯著棋盤。
顯然是在奮力廝殺。
見狀,顧洛咽了口發乾的唾沫,大腦飛速運轉——通宵開黑太投入,竟把沈青淩這號“新成員”忘了。
小蔓還沒來得及跟舒檸細說沈青淩的事,可看這架勢,兩女不僅沒吵起來,還下上棋了?
他正琢磨著期間是不是爆發過隱秘的修羅場,洛舒檸的聲音就柔柔地飄了過來。
“小寶你醒了。”
她終於抬眼,語氣溫柔得能化開水,可臉上沒多少表情,視線掃過他後又立刻落回棋盤:“怎麼樣?熬了一整晚都沒吃早餐,現在餓不餓?”
這明顯的“貌合神離”讓顧洛心裡發虛,他趕緊一骨碌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際,露出線條分明的肌肉線條。
湊到洛舒檸身邊時,還特意擠出諂媚的笑,伸手就給她捏起了肩膀,力度不輕不重剛好舒服:“不餓不餓,我現在就想給大寶捏肩解乏,昨晚辛苦你了。”
沒打聲招呼就收了沈青淩,確實是他理虧。
指尖剛觸到洛舒檸肩頭的軟肉,就見她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轉頭看向對麵的沈青淩,語氣帶著歉意:
“妹妹,不好意思啊。”
這話裡的潛台詞再明顯不過——看看,隻要我在,顧洛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討好我,連你這個“新人”的麵都懶得看一眼。
沈青淩何等聰慧,瞬間品出了其中的挑釁,她“啪”地放下黑棋,棋子與棋盤碰撞發出清脆聲響,麵無表情地抬眼盯著顧洛,眼神像在說——現在,立刻,過來給我捏。
顧洛嘴角狠狠一抽,熟悉的壓迫感,熟悉的兩難境地。修羅場果然隻會遲到,但卻從不缺席。
他要是直接挪到沈青淩那邊,就是打洛舒檸的臉;可要是不去,沈青淩昨天才進家門,今天就被區彆對待,難免寒心。
正當他急著想破局之法時,洛舒檸忽然拍了拍他的手掌,笑意更深了:“小寶,彆光顧著我,也去給妹妹捏捏肩,彆讓妹妹覺得姐姐欺負人。”
一句話既解了他的圍,又不動聲色地彰顯了正宮氣度。
沈青淩的臉瞬間冷了幾分,看著顧洛磨磨蹭蹭挪過來,淡淡開口:“按摩就免了,我缺個坐墊。”
她說著往旁邊挪了挪,指了指自己剛坐過的位置,那處還留著淺淺的溫度:“你坐著,我坐你身上。”
她才不會被洛舒檸牽著鼻子走——你讓他給我按摩,我偏要坐得比你更近,宣示主權。
顧洛現在可不敢招惹正處在爭風吃醋中的兩人,乖乖坐了下去,屁股剛沾到床單,就感受到沈青淩留下的餘溫,還有淡淡的柑橘香縈繞鼻尖。
下一秒,沈青淩就撩著裙擺坐了上來,還特意調整了姿勢,舒舒服服地靠進他懷裡,轉頭就朝洛舒檸揚起了下巴,眼裡滿是挑釁。
可這挑釁的表情還沒維持三秒,沈青淩的臉“唰”地紅透了,像被煮熟的蝦子。
身體一僵,一動不敢動。
顧洛也尷尬得頭皮發麻,心裡哀嚎——大早上的,這真是不可抗力啊!
他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一動就更尷尬。
洛舒檸看在眼裡,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這叫什麼?
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青淩麵紅如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真是奇恥大辱。
現在下來吧,太丟人;不下來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