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衛靈出的主意,在城裡組織一個畫院,白厭沙聽取了衛靈建議,決定成立畫院。置辦畫院,白厭沙沒有經驗。他雖是一名畫者,可需要注意的是,畫畫是自己的事情,與彆人無關,所以叫彆人參與有關畫畫的事情,多少有些尷尬。但現實的情況,也讓白厭沙虛下心來,一些巨幅畫作,甚至規模性畫作,是一個人難以獨立完成。清高自然要有,可一些繁重的活,還需要有人來做,找些人打打下手,也是必需的。即便有些人隻是提提水、和和泥,也是參與了繪畫工程,儘管不是參與畫畫本身。
畫院的位置鬨中取靜,離衛靈的那家茶鋪不遠,卻在一個深巷。白厭沙一早就要去畫院,賣杏花的姑娘坐在路邊,她屁股下麵坐著一大片綠綠的荷葉。
來到畫院門口,牌匾鋪子派來的夥計,早已張羅著懸掛牌匾。那匾是淡黃色的,陰刻字跡刷成深藍色,那藍色深得有點發黑。匾上有大紅的紗質大花,看著喜慶,喜慶氣氛烘托的“厭沙畫院”四個字,遒勁可愛。
有人拿來一根乾枯竹竿,竹竿上掛著長長的一串爆竹,一根細香被一個孩子點燃,香交給一個大人,大人舉著香繞過三個蹲在地上的孩子,香靠近爆竹時,三個孩子起身遠離。爆竹一聲響,虛空似乎被震碎,劈哩啪啦的聲音,響徹整個深巷。
白厭沙站在人群中,嘴角露出笑。街坊都是老街坊,鄉裡鄉親的,還沒這麼熱鬨過呢。以前,要是娶親,也這般熱鬨。可如今是什麼世道,前些天倒是有娶親的,新娘在婚禮現場死在轎子內,她鮮紅的血染透了潔白的衣裳。現在畫院開張,有些人雖是來看熱鬨,可也怕出事情。最近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報名的學員陸陸續續都來了,年齡不一,但都是孩子,都是年輕人。那個賣杏花的小姑娘也來了,她也是學員,報名學畫畫。她的爺爺也來了,這個老爺子白厭沙見過,正是香山上見到的那個手握玉龍的老人。
老人見到白厭沙,點點頭。他說:“今天挺喜慶,我送孫女來學畫。”回身對孫女說:“好好跟這位先生學,這位先生不錯呢。”
場麵熱鬨,大家各忙各的。老人在圓桌旁的小方凳上坐下,有女子倒上熱茶,茶汽飄騰。
老人說:“你說前幾天的事情怪不怪?好端端的一個新娘,死了。據說是被人暗殺的。不瞞您說,我兒子是在戰場上死的。他跟的是關夜將軍,關夜將軍可不是慫將。我本指著兒子能建功立業,光宗耀祖,可誰能想到,竟在戰場上死了。唉!”老人一聲歎息,他很悲傷。
“老爺子您喝茶。”白厭沙說。
老人喝了一口熱茶,說:“為啥讓孫女學畫畫?學個技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你得考慮到她的安全。還是當文人好,當文人安全。握長戟的,不如握毛筆的。醉臥沙場是常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您說的是。”白厭沙說,“我曾入敦煌繪製壁畫,我在天下很多處繪製過壁畫。有些大的繪畫工程,需要眾人齊心協力。這些孩子在我這裡好好學吧,我肯定好好教他們。等學成了本事,我帶他們去妙音寺,共同繪製壁畫。”
“等學成了本事,我該高興死呢。”老人說,“我這麼大一把年紀,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還能活幾年?我看著這些孩子,心裡就喜歡,總希望他們能學成本事,立一番事業。”
“這個是自然的。”白厭沙說,“苦心人,上天是不會辜負的。”
此時一陣風起,是一個黑衣男子走過來了。此人好大氣場,步步生風。黑衣人遞給白厭沙一張折疊的紙,然後轉身離去。白厭沙抬頭去看,見那個黑衣男子上了一輛馬車。布簾掀起的那一刻,白厭沙看到車內坐著一個人,他戴著黃金麵具。
白厭沙環顧四周,發現秦妖沒有來。打開折疊的信紙,紙上濃墨書寫著兩個字:救我。
是秦妖的字跡,這是秦妖的字跡。秦妖的字跡白厭沙認得。
“秦妖這是怎麼了?”白厭沙心突突地跳著。
“啥事情?”老人探頭過問此事。
“我朋友有情況。”白厭沙簡單說了一句,就將今天畫院的事情交身邊人打理。
他先去情帝處,情帝不在家。他又去找衛靈,讓衛靈想想辦法。
茶葉鋪內,一位域外女子坐在椅子上,她金黃色頭發,藍色眼睛,皮膚潔白。衛靈靠近這女子,伸手觸摸女子下頦,兩手指挑起她頭,“給哥哥唱首歌如何?真是好姿色。”
白厭沙來了。衛靈轉身說:“畫院辦得怎麼樣了?禮錢我可是送到了,我派人給您喝彩了。”
“秦妖失蹤了。”白厭沙直截了當地說。
“失蹤了?”衛靈關心地說,“什麼時候的事兒?”
“今天。”白厭沙說,“今天秦妖就沒有來。我見到那個人了。”
“哪個人?”衛靈問。
“那個戴著黃金麵具的人。”白厭沙說,“信是戴黃金麵具的人派人送來的。事情很蹊蹺,信上隻有救我二字,沒有地址,我上哪兒去救?”
“你先不要著急。”衛靈說,“找過情帝沒有?他分析能力強。”
“我去他家了。他不在家。”
“彆著急。他一定是去搜集線索了,他一刻也不肯閒著。”衛靈說,“這樣,我跟你一起去找他。”衛靈轉身,抱著金發女郎,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和白厭沙出門去了。
街道還是那麼熱鬨,這街道每天都是這麼熱鬨。兩人無心逛街,一心找情帝。
在煙雲廣場旁,兩人聽到有哭聲,他們尋聲望去,見廣場聚集一群人。人群中站立一個一身紅衣的人,那個人是情帝。
白厭沙和衛靈快步趕過去,來到人群邊。
“情帝,什麼情況?”衛靈問。
“這位叔叔,女兒丟了。有人送來信紙,紙上隻有救我二字。”情帝說。
“秦妖也失蹤了。”白厭沙說。
“啊?”情帝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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