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暗暗鬆了口氣。
他衝蘇潤笑笑,將目光轉向蘇豐。
現在就看大哥的了!
萬幸,蘇豐也沒讓他失望。
“那我們過完年就去買頭畜牲!也方便你往外跑!”
豆腐這東西容易碎,在村裡還能用小叔家的牛車運貨。
但出門總不能把人家的牛都帶走。
還是自家有輛車比較好。
“如果運貨的話,其實驢車就不錯!”蘇平安提出建議。
蘇安福又是驕傲又是擔心。
但最後隻能和蘇興旺一起,叮囑蘇行出門在外要小心。
“那磨坊就需要再多雇一個人……”
蘇潤正嘟囔著,就聽蘇遠河道:
“潤子,你還是再多雇兩個比較好!”
“啊?”蘇潤目光閃爍,低聲猜測:“你不會也要……”
蘇遠河沉重的點點頭,哀怨口隨倒隨有:
“哥以後就不能陪著你了!”
“你好好照顧自己!”
“你要記得,哥心裡永遠有你這個弟弟!”
蘇潤汗顏:
這話說得,好像兩人再也見不著一樣!
但,蘇遠河做出這個決定,確實是很大膽。
大炎王朝都信奉‘士農工商’的階層劃分。
蘇遠河偶爾做些小生意沒問題。
但若是直接從商,隻怕蘇安福第一個就不答應。
蘇遠河也清楚這一點,但他還是毅然決然道:
“爹!我要跟行子堂哥一起!”
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看向了蘇安福。
蘇遠山忍了忍,才沒把“胡鬨”兩個字直接說出來,隻是一臉不讚同的看著三弟。
蘇安福也陷入了糾結:
既擔心兒子被人看不起,又擔心兒子遇到危險,一去不回。
唉!
兒行千裡父擔憂啊!
長久的靜默,實在是煎熬。
蘇遠河等了又等,還是忍不住開口爭取:
“爹,我不是一時衝動!”
“咱天天泡在地頭,一年到頭才能掙幾個錢?”
“交完稅,都還不夠家裡人吃飯的!”
“誰都知道要送孩子讀書才有出息,可是錢從哪兒來?”
“束修、書本、筆墨紙硯,哪個便宜了?”
“您三個孫子都十一、二了。”
“天天不是下地就是編筐,大字不識一個!”
“您和大哥、二哥就不想給他們也送學堂裡讀讀書?”
“就算考不了科舉,至少跟潤子一樣寫個春聯。不比我們去城裡給人卸貨輕鬆?”
“咱家好不容易出了個潤子,不趁著這個機會先把錢攢出來,怎麼送他們讀書?”
“祖祖輩輩都在地裡等著老天爺賞飯,咱蘇氏什麼時候才能翻身?”
蘇遠河家今年是過得不錯,但也隻是今年。
換了往年。
一樣是一年到頭吃不到白米白麵。
雖然偶爾能吃口肉,但也隻是打打牙祭,解解饞而已。
這種日子,蘇遠河實在是過夠了!
商人怎麼了?
看不起又如何?
這次賣巧芽,村裡哪個不羨慕他們賺錢?
“哥哥哥,你先喝點水!”
蘇潤見蘇遠河說得激動,生怕他把蘇安福氣出個好歹。
蘇遠河後知後覺:
他方才聲音是不是太大了?
他頓時僵住:
如果現在給自己兩巴掌,證明自己是無心的,他爹能信嗎?
“爹、我、唉!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見蘇遠河懊惱的要把頭發揪掉,蘇潤忙按住他手,緩聲對蘇安福道:
“大伯,其實出門賣貨沒那麼危險。”
“豆腐本來就要貴一些,要賣肯定是去城裡賣,那自然走的是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