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一日日逼近。
蘇潤人在學堂,都能感受到村子中越發緊張的氣氛。
三月十九。
程介估算著時間,給他們放了田假。
“從明日起,學堂放假一月。”
“五月十一巳時,學堂準時開課,不準遲到!”
說著,程介專門看向了‘遲到史’最多的梁玉。
梁玉也知夫子點他,忙不迭地點頭。
還討饒似的作揖,隻差說一句:
“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程介微微頷首,敲敲書案,提前打預防針:
“此次雖然說放假一月,但學業不可懈怠。”
“為師安排了些許課業,你們須得好好完成。”
聽到‘些許’功課。
頓時有人唉聲歎氣起來。
程介無奈搖頭,繼續道:
“既是田假,就以農耕為中心。作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四書文兩篇、經義題一道、時務策一篇。”
“德明,你稍後將題目拿給大家抄寫。”
司彥聞聲,恭敬上前。
將程介桌案上那張寫得滿滿當當的紙拿走。
張世瞥見紙上黑壓壓一片,忍不住長長歎息。
本以為到此為止。
不料程介扶著胡須,不慌不忙道:
“再回學堂時,為師會有考校。”
“功課不紮實的,最好提前把書本溫習熟。”
說完就離開了學堂。
緊跟著,哀嚎聲此起彼伏。
連蘇潤也耷拉下眉眼,小聲抱怨:
“留作業就算了,開學還有考試……”
“這什麼日子啊……”
相比蘇潤隻是吐槽,梁玉那邊的動靜就太大了。
他半死不活地嗑在書案上。
手狂拍著書案,身體卻如蚯蚓般扭曲起來:
“嗷嗷嗷!”
“這麼多課業!怎麼可能寫得完?”
“夫子這是在為難我璨之!”
又假哭著乾嚎:
“居然還要考校?”
“嗚嗚……”
“寫不完要挨打,寫不好要挨打,考不過還得挨打!”
“我現在去練鐵砂掌來得及嗎?”
一眾人哀嚎半晌。
還是得乖乖去司彥那裡,排隊抄寫作業題目。
但作業再多,也敵不過放長假的快樂。
眾人不多時又開心起來:
“管那麼多!”
“好歹有一個月不用念書了!”
“就是,先好好玩兒幾天再說!”
張世笑著走過來:
“我們幾個家裡都沒農活,倒是白撈了假期!”
“我打算先休息兩旬,最後一旬拿來學習!”
“璨之、重安兄、子淵兄,你們有什麼打算?”
梁玉兩眼一亮,從椅子上彈起來附和:
“玉覺此言甚好!”
梁玉心裡打著小九九:
他這兩月這麼努力。
偶爾休息一兩旬,不是應該的嗎?
他可是有很久都沒吟詩賞花、踏青郊遊了!
徐鼎立誌明年下場,便道:
“鼎欲休息一兩日,而後將功課好生複習一遍。”
卷無止境。
隻有更卷,沒有最卷。
聞言,張世和梁玉一個笑著,一個哭喪著臉,讚了兩句勤勉。
收拾書案的葉卓然,羨慕地看著梁玉三人,沉沉歎了口氣: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有人可休息兩旬再做功課。
但他卻隻能在農忙間隙,儘量擠出時間來完成功課。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