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原本在忙接風宴,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熙和帝卻突然傳口諭:
“外使有恙,宴會取消。”
梁玉也沒多想,撤宴之後,又把前來赴宴,但白跑一趟的官眷們送出宮,而後便打算回東宮拿今日的奏折,下午好去翰林院摸魚。
荀陽不在,東宮的奏折都是蘇潤和梁玉處理。
兩人就奏折內容給出批複,然後夾在奏折中,給趙叡過目。
若是沒問題,趙叡會朱筆批複,讓下麵的人照辦。
這就類似於內閣票擬與皇帝批紅的雛形了。
鑒於本來就是東宮事務,梁玉就把奏折放在了詹事府,每日去拿。
反正內外有侍衛把守,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誰知,他今日到了東宮,卻發現……
一想起後麵的事,梁玉腦瓜子就嗡嗡的,氣得想冒煙。
隻見他激動地抓著好友就是一頓輸出,小嘴叭叭地,告狀告到飛起:
“子淵!玉方才遇到一狐狸,他不僅偷吃了公公親手給玉做的點心!而且還改了玉給折子的批複!”
“這就算了,他還、他還留書罵玉……”
“真是、奇恥大辱啊!”
梁玉怒發衝冠,到後麵甚至口齒不清起來。
一聽狐狸眼,蘇潤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人。
直覺告訴蘇潤,璨之罵罵咧咧的對象,搞不好是他們兩個的頂頭上司。
他立刻示意梁玉小聲點,左右張望一番後,拽著梁玉到了個能說話的地方,追問:
“璨之,你沒當麵找他算賬吧?”那人可不好得罪!
“沒來得及!”梁玉搖頭,沮喪地回答:“他跑太快了,玉沒跟上!”
他發現自己文章被人動了之後,跟著就從大開的窗戶外,看到一布衣走過。
那人手裡拿著的點心,正是謝天恩給梁玉做的酥餅,梁玉怎麼會認錯?
但等梁玉追出去的時候,人早就不見了。
而今日接待外使,宮裡來了不少人,梁玉隻記住一雙狐狸眼,一塊酥餅,這上哪兒找?
跟東宮侍衛們打聽,侍衛卻說今日沒有不明身份的人進東宮,還善意提醒梁玉:
能進詹事府,還敢改四品官員的奏折,膽子這麼大,搞不好就是哪個蒙受皇恩的皇親國戚,勸梁玉不要衝動行事。
梁玉憋了一肚子氣,發覺蘇潤批複也被改後,便罵罵咧咧出宮,打算找好友商量。
好巧不巧,就在宮門口遇上了蘇潤。
梁玉嘴上沒歇著,手還從衣袖裡拿出了幾張紙遞給蘇潤:
“子淵,這人說玉字寫的醜,還要玉每日練字半個時辰。”
“他算老幾啊,他讓玉練字玉就練字?”
“陛下和太子殿下都沒嫌棄玉的字醜!”
“他罵玉真蠢!又留信說玉的批複不過,還直接在文章上劃了一大道,玉昨日寫了好久的,現在要重寫了……”
蘇潤接過紙張打開,發現除了真蠢的原話是蠢真之外,彆的跟璨之說的差不離。
依照蘇潤的看法:
荀陽‘蠢真’的意思,應該是損璨之法子有些蠢,但也肯定璨之態度真誠雲雲。
但氣過頭的璨之,明顯是把這兩個字的順序反過來了,就變成了真蠢。
梁玉越說越委屈,揚言要把這人找出來,然後拉上趙翊和司彥他們,給這人套麻袋。
而弄清楚前因後果的蘇潤則是陷入了沉默:
他該怎麼告訴璨之,乾這事的是國舅爺?
他們兩個是荀陽副手,不僅跟荀陽共用一個辦公屋子,而且檢查他們的批複,也是荀陽份內之責。
甚至於要求璨之練字的事……搞不好璨之是真的要練。
這整件事情裡,荀陽最多就是不該吃璨之的點心。
但話再說回來,璨之把酥餅放在了公共區域,荀陽八成認為是宮裡送來的點心,順手就拿了兩塊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