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潤也不容易,因為他哄完小的,還得哄老的。
“嘿嘿,大伯,彆生氣了,孩子們有想法是好事!”
“總比自己沒主見,什麼都聽彆人的好吧?”
蘇潤湊到蘇安福身前,笑嘻嘻地給大伯揉揉肩膀捶捶腿,這討好的小模樣,任誰看了都生不起氣來。
更何況蘇潤還不是一般的侄子,他可是蘇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蘇潤的立場,無疑能輕易左右蘇安福的想法:
“反正有一忠他們在上頭頂著,一義不讀書就不讀書了,自己賺錢也餓不死。”
“但你遠川堂哥,可就一信一個兒子,將來都指著他呢!”
“都說父母在,不遠遊。”
“他倒好,遊曆四方連歸期都沒有!既沒出息,又不能給遠川床前儘孝,還得父母長輩時刻擔心安危,這算什麼事啊!”
說到這裡,蘇安福閉了閉眼,似是不想說話:
他也不想難為孫子,可總得顧忌兒子啊!
聞言,蘇一信麵上閃過愧色,慢慢垂下了腦袋。
蘇潤敏銳的抓住症結,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蘇遠川,他語氣輕鬆道:
“嗐!大伯,沒必要,真沒必要!”
“遠川堂哥才剛而立,大的沒指望,再生個小的也來得及,何況想要床頭儘孝,怎麼不得個一二十年?”
“至於一信?侄兒說句違逆的話,大伯你們都太小看一信的誌向了!”
“古往今來,壯遊者才是名垂青史者!”
聞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目中滿是不解與好奇。
隻有蘇一信,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
蘇潤清清嗓子,故意賣了個關子,問蘇安福:
“大伯,您知道孔聖人吧?”
蘇安福不認識多少字,但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所以才會鉚足勁送子孫讀書。
也正是因此,雖然他不了解孔聖人的經曆,但依舊對孔聖人極致推崇。
聞言,他不解的點頭:
“大伯知道。”但那又如何?
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蘇潤見大伯上鉤,緩聲解釋:
“孔聖人也算是壯遊者之一,他當年率三千弟子周遊列國,才有了我們如今讀的《論語》。”
“您能說孔聖人沒有出息?他可太有出息了!”
這話一出,彆說蘇安福,連蘇興旺和蘇遠川都驚訝了。
蘇豐順勢開口說情:
“潤子說的是!”
“大伯,古往今來,聖賢大儒都要遊曆天下,增長見識,不然如何稱得上見多識廣?”
“沒有他們,我們哪兒來這麼多書讀?”
蘇豐身為農官,多少了解些大炎水係,也讀過相關書籍,這時候就把自己知道的人物拿出來說了。
“幾百年前,魏晉南北朝時期,就有一個名為酈道元的壯遊者。”
“他專門遊曆天下,主要勘察江河湖海,著成《水經注》一書。”
“前朝的時候,此書的鈔本便成為皇室藏書,代代流傳,如今也還在陛下寶庫裡珍藏。”
“大伯、遠川,咱蘇家有錢,一信讀書識字又踏實肯乾,他想做壯遊者,著書立傳,其實是好事,不見得人人都要科舉做官。”
蘇行也幫著說話:
“孩子大了都是要飛出去的,沒必要現在就把他們拴身邊。”
“安危就更不用擔心了,買幾個懂功夫的仆役跟著一信,隨行保護便是。”
“對啊對啊!”蘇潤邊瘋狂點頭,邊將司馬遷遊曆齊魯、江淮等地著《史記》,玄奘西行印度作《大唐西域記》,連杜甫李白都拉出來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