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潤除了查閱翠微縣的戶籍、賦稅等相關賬目外,還經常深入民間。
為此,他時常帶著張鐵柱,莫名其妙消失個三兩天。
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滿滿當當的記錄。
偶爾,還會帶著些受欺負喊冤的窮苦百姓,來找盧遠斷案。
連平日裡養尊處優的梁玉也一樣。
帶著齊大牛就不見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對他們的去向,盧遠不知道也不敢問,老老實實看著人修路。
雖然早就習慣他們時不時出去明察暗訪。
但十月初,兩人突然失蹤了好些日子,絲毫沒有音信。
就在這時,右軍有變。
韓家倒台,熙和帝派人拿虎符去後軍接手兵權之事傳來,可他們這些勳貴紮堆的右軍,遲遲沒有消息。
下麵的小卒子還好。
就是換了皇帝,他們日子都照樣過,何況隻是換了個都督。
但上層的將領們,難掩心中躁動。
其中又數背靠韓家的,最為不安與怨憤。
韓節執掌五軍都督府多年,右軍中掌管後勤、籌集糧草的都司和僉事,都是韓家旁支。
得知韓家唯有老夫人與剛出生的孩子逃過一劫,他們知道,仕途走到頭,升任無望了。
前些日子,熊銘突然調兵鎮守各府時,他們知道牛頭山集結了永寧府所有山匪,揭竿起義,還擊退過朝廷大軍。
因而,他們一邊暗中聯係姻親作亂,一邊派人上牛頭山拉攏造反的山匪,妄圖讓牛頭山牽製瑞王。
這些韓家旁支想得很好:
瀾江省各府忙於修路,無暇他顧。
而熊銘手下士卒又分散各府,境內空虛。
他們可假稱收糧,帶人潛入永寧府,占了此地。
隻要與牛頭山約好日子,趁瑞王收到消息前,南北夾擊,活捉瑞王與駙馬,便可挾皇親以令朝廷。
屆時,熙和帝再怎麼憤怒,都隻能跟他們談判。
故十月初七,韓家子弟趁夜上了牛頭山,與柳如風商談此事。
柳如風按照計劃,以考慮為名,留人在山上住下。
他親筆手書,派心腹邢威前往大營請命。
奈何邢威撲了個空,彆說趙翊和蘇潤了,連梁玉跟何雨都沒見到。
他隻好轉道去翠微縣衙找盧遠,問蘇潤去向。
盧遠大半夜被敲醒,聽完緣由,人都嚇懵了:
造反?!
這麼大的事,是他一個小小縣令,配知道的嗎?
但這時候研究配不配的,已經沒有意義了,柳如風還在山上等著回信呢!
這可把盧遠急的團團轉。
他實在沒法子,隻能大半夜在院子裡對著月亮求:
“不管怎麼說,遠一生積德行善,這時候,您給托個夢,讓他們趕緊回來也成啊!”
但很明顯,盧遠功德不夠。
因為直到天光大亮,城門都開了,還沒有蘇潤的消息。
盧遠心如死灰地站在城門口,長聲歎息:
“這可怎麼辦啊?!”
人家做縣令,都是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自己當縣令,不是剿匪,就是造反!
“老天爺,你玩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