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不要命了。”她輕聲責備,伸手輕輕點在棠溪塵的眉心,強行中斷了棠溪塵沒完成的請神術。
金色的符文在空中碎裂,化作光點飄散。
棠溪塵茫然抬頭,染血的睫毛下,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此刻滿是脆弱:“……娘。”
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女將軍蘇璃眼眶一熱,立即蹲下身為他療傷。
當她的靈力觸及兒子肩膀上那個猙獰的血洞時,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嗯,疼不疼?”
她柔聲問道,同時不動聲色地加大了靈力輸出。
另一邊,棠溪明遠已經將被捆成粽子的小女鬼隨手扔給身後的黑白無常。
他大步走來,一道青光從指尖射出,沒入那枚黑色耳墜:“先穩住這小子的魂。”
說完蹲在妻兒身旁,冷峻的麵容難得柔和:"好狼狽啊,棠溪塵,怎麼回事,這是要哭了?"
棠溪塵的大腦一片空白,感受到陸厭的魂被穩定了一些,他機械地臉頰碰了碰耳墜,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阿厭……”
差一點點,他的阿厭又沒了。
耳墜微微發燙,一縷稀薄的黑霧緩緩飄出來,因為棠溪明遠的安魂,他才能艱難地凝聚成小黑霧團。
飄在空中,冰涼的氣息輕輕蹭過棠溪塵帶血的臉頰:“對不起哥哥……”
“每次都道歉認錯,每次都不聽話,我不是不讓你出來嗎!”棠溪塵的聲音哽咽得厲害,他低下頭,將臉埋進那團微弱的黑霧中。
陸厭那熟悉的氣息讓他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棠溪塵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抖得幾乎捧不住對方。
“哥哥,我沒事……”
蘇璃也仔細檢查陸厭的情況,眉頭越皺越緊:“魂體受損嚴重,三魂都在潰散邊緣。”
她抬頭與丈夫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必須立刻帶回陰司治療,塵兒,你已經沒有功德金光給他恢複了。”
“不行!不……”
棠溪塵下意識抓住母親的手腕,卻在感受陸厭虛弱的氣息時頹然鬆開,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吧,阿厭,隨父親母親去吧。”
“哥哥,我聽你的……”陸厭虛弱地小聲回複他,明明自己連小黑霧團的形態都快維持不住了,可卻還在擔心他:“哥哥,你要……好好療傷……”
“行了,彆難舍難分了,就一個月,至於嗎。”棠溪明遠忍不住吐槽,起身走向傷得最重的竹念,蹲下身,指尖泛起青光點在和尚血肉模糊的胸口把他體內的鬼氣抽出來,然後微微正骨,“哎喲,這小和尚傷得最重,骨頭都露出來了。”
竹念咳出一口黑血,卻還扯著嘴角笑:“伯父……您這手法……比容嬤嬤還帶勁……”
他們剛才聽到棠溪塵喊娘了,所以這是他的父母?
都好厲害。
“是嗎,那我還挺榮幸。”棠溪明遠地挑眉,手上卻放輕了力道,語氣比棠溪塵平時還不正經:“放心,本將軍在陰司可是有名的正骨聖手。”
話雖如此,當觸及斷裂的肋骨時,還是惹得竹念嗷的一聲慘叫。
“輕點兒!”蘇璃頭也不回地踹了丈夫一腳。
棠溪明遠立刻噤聲手確實輕了一點點,灰溜溜地去查看白尋的傷勢。
他握住白尋骨折的手臂,青光流轉間骨骼發出細微的哢嗒聲,鬼氣在他的指尖觸碰到時,緩緩消失:“隻能簡單的不讓你們死,接下來得及時去醫院。”
白尋疼得冷汗直流,卻仍保持禮數:“是……多謝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