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長劍毫無阻礙地沒入那肥膩惡心的肉軀。
劍尖刺入的瞬間,不是血肉被穿透的悶響,而是如同滾燙烙鐵按上生肉般的刺耳‘嗤啦’聲,大股大股濃稠腥臭的黑煙也伴隨著焦糊味猛烈噴湧而出。
然而,這一劍卻並沒能重創這邪佛胚胎,它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被徹底激怒了,“吼!”
肉山龐然身軀猛地劇震,發出一陣沉悶如牛吼、又夾雜著萬千冤魂尖嘯的痛苦嘶鳴聲,整個龐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而附著在它身上的人臉人肢扭曲得更加猙獰。
而那被金光長劍貫穿的腹部傷口裡的膿液如同沸騰的活物,瘋狂地鼓脹、翻湧,粘稠的汁液裹挾著破碎的組織,竟然要強行彌合裂口,居然妄想將那柄的金劍吞噬並消化。
與此同時,它那由無數扭曲、腫脹的殘肢斷臂勉強堆砌而成的恐怖“大手臂”,挾著碾碎一切的萬鈞巨力,撕裂腥臭的腐風,朝著下方那抹渺小身影狠狠拍下!
巨臂揮動間,黏附在上麵的密密麻麻的腐爛人手也隨之瘋狂舞動,惡心至極。
棠溪塵眼神一凝,卻不見絲毫慌亂。
他並指如劍,手腕一揮。
深深刺入肉山腹中的金光長劍倏然消失,下一刹那,破炁劍鳴聲再現。
長劍已穩穩回到他手中。
青年足尖在滿是汙穢的地麵極輕一點,身形如風中失重的柳絮地向後飄然疾退。
裹挾著死亡腥風的巨掌,擦著他飄飛的發絲轟然砸落!
“轟隆!!”
沉悶如雷的巨響炸開,棠溪塵剛才站立的位置堅硬的金屬地麵瞬間被拍得深深凹陷、龜裂。
粘稠發黑的膿液與破碎的腐肉混合著金屬碎屑,呈放射狀猛烈濺射開來。
幾個呼吸間,數個回合的交鋒。
棠溪塵一邊憑借超凡的身法在狹窄的空間內閃轉騰挪,躲避著肉山狂暴卻略顯笨拙的攻擊,拍、砸、噴射腐蝕膿液。
一邊冷靜地觀察著這個由怨氣、屍骸、邪佛之力強行捏合而成的怪物。
他的目光飛快地掠過那蠕動的人臉、掙紮的手腳、流淌的膿血……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怪物那勉強能稱之為“頭”的部位。
那並非一個清晰的頭顱,更像是一團更大、更臃腫的肉瘤,上麵同樣黏附著一些殘破的人體部,但是它沒有那麼惡心。
但棠溪塵敏銳地發現,那些在身體各處瘋狂蠕動、抓撓的人臉人手,竟然沒有一個敢爬上那顆‘頭顱’旁邊,仿佛那裡存在著某種讓它們本能畏懼的東西。
“怨氣屍骸為肉,邪佛惡念為骨,強行聚合,必有核心節點以統禦駁雜怨念……”他一邊說,一邊和陸厭科普,動作卻沒停。
“此物形似邪佛胚胎,其‘頭顱’處,必是那一點被汙染、扭曲的‘偽佛性’所在!簡單來說,偽佛向來要坐鎮蓮台,統禦萬魔。下方怨靈雖受其驅使,卻本能畏懼靠近這汙染源的核心,他們害怕被徹底同化和吞噬,失去最後一點掙紮的‘自我’。”
他的聲音仍舊沒有一絲起伏:“阿厭,弱點在頭,讓它過去,彆在這裡。”
太惡心了,死在這裡會影響他們繼續前行。
“明白,哥哥。”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懸浮在半空的陸厭周身一直收斂的、屬於靈鬼的純淨陰寒氣息驟然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