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彆動。”棠溪塵眼底的笑意溫柔而包容,沒有絲毫取笑的意思,“沒關係。”
他拿起手邊白尋剛盛好的一碗溫熱的竹蓀鴿蛋湯,用瓷勺舀起一顆晶瑩的鴿子蛋和幾絲滑嫩的竹蓀,輕輕吹了吹,遞到陸厭唇邊。
“有沒有難受?”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純粹的關切。
陸厭看著遞到嘴邊的湯勺,又看看棠溪塵溫柔的眼睛,臉上的喝醉造成的紅暈未退,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沉靜。
他乖乖地張開嘴,含住勺子,溫熱的湯汁滑入喉嚨,暖意直達四肢百骸,驅散了最後一絲不適。
他搖了搖頭,低聲說:“……不難受。”
隻是有些暈,而且確實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是情緒被放大的而已。
棠溪塵又舀了一勺喂過去,語氣自然得像在談論天氣,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嗯,那就好,我的阿厭第一次醉,對不對?”
陸厭咽下溫潤的湯,感受著棠溪塵指尖的溫度和專注的眼神,剛才那點窘迫奇異地消散了,隻剩下被珍視的暖意。
他輕輕“嗯”了一聲,眼神溫順地看著棠溪塵,仿佛在說:嗯,第一次,有點丟臉,但哥哥不嫌棄,所以沒關係。
棠溪塵笑了笑,繼續耐心地喂他喝湯,動作溫柔細致,“日後不許偷偷喝酒,隻能在我麵前喝,明白嗎?”
那麼可愛的阿厭,不想讓彆人看。
“好……”他乖乖點頭,安靜地喝著棠溪塵喂的湯,偶爾抬眼看看棠溪塵,又迅速垂下眼簾,長長的銀睫在眼下投下小片陰影,像隻被順毛後格外溫順的大型犬。
此時已經是幾輪推杯換盞、大快朵頤之後了。
大家的動作也都慢了下來,更多是愜意地享受著這團聚的氛圍。
桌上豐盛的菜肴依舊冒著絲絲熱氣,因為於洋提前布下的保溫小陣法,各色點心、水果、堅果散落其間,任由大家隨興取用。
於洋斜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盤子裡最後一塊桂花糯米藕,眼神懶洋洋地掃過眾人。
竹念裹著白尋給他披上的厚外套,懷裡抱著同樣裹得像個小紅包的小墩墩。
一大一小,兩張臉蛋都微微仰著,四隻圓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無比專注地、甚至帶著點虔誠地……盯著白尋的手。
準確地說,是盯著白尋那雙修長又骨節分明、重點是此刻正靈巧無比地對付著一隻肥碩清蒸蟹的手。
白尋麵前擺著一套小巧的蟹八件,動作嫻熟而優雅而專注的拆蟹。
竹念和小墩墩的視線就緊緊追隨著那一點點被剝離出來的美味蟹肉,同步率驚人。
小墩墩看得小嘴微張,粉嫩的小舌頭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竹念雖然沒這麼誇張,但喉結也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
兩人都安安靜靜的,仿佛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打擾到白尋的“工作”。
竹念的手在寬大的外套袖子裡微微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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