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從警局回來。
如同預料的一樣,僅憑之前的威脅錄音,缺乏後續實質傷害和男友被父親帶走的說辭,警方雖然表示同情並做了備案,但難以立刻立案深入調查,尤其涉及對方身份敏感。
但他們承諾會關注,並提醒揚樂注意自身安全。
揚樂的父母動用了不少人脈關係,得到的反饋也多是“家事難斷”、“需謹慎處理”,甚至有人隱晦地提醒他們不要以卵擊石。
昨晚,他終於接到了溫淮打來的電話。
那確實是溫淮的聲音:“樂樂,我沒事。父親這邊病情反複,還需要我多照顧幾天,你自己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我,我過兩天就回去。”
電話掛得很快,快得揚樂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
這通電話非但沒有讓揚樂安心,反而像一盆冰水澆透了他的心。
淮哥不會這樣,即便是很緊急,可也不可能連發語音幾秒鐘的時間都沒有。
可是他選擇了打電話,還是這樣的電話!
這太不正常了。
這通電話本身,在警告他:看,他很好,很“聽話”,你最好也“安分”點。
巨大的恐懼憤怒和擔憂幾乎要將揚樂撕裂。
父母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疼得不行,勸到:“樂樂,算了吧……我們把證據交上去曝光,然後我們帶你走,離開這裡,去個安全的地方!溫家的事,我們管不了了……”
沒有什麼比他們兒子重要。
“不行!”揚樂猛地抬頭,眼睛通紅,聲音卻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爸媽,我不能丟下他!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我怎麼能不管他……而且。曝光是最後一步,是魚死網破,現在淮哥在他們手裡,一旦我們曝光,他們狗急跳牆,淮哥會怎麼樣?!我怎麼不管他!”
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掐進肉裡,“他說三天……就三天。”
再等等……
他已經買了去那邊的車票,可沒有敢讓父母知道。
電腦屏幕上一個加密倒計時程序,上麵的數字清晰地跳動著:【距離文件自動發布:35小時42分17秒】
他說:“我已經設定好了,後天中午12點,如果我還沒有取消指令,或者沒有輸入特定的安全密碼,這些證據會自動發送到所有我預設好的網絡平台、新聞媒體和幾個關鍵的監管部門郵箱。”
這是孤注一擲,如果到時候淮哥還沒有消息……
父母看著他眼中不容動搖的決心,心都涼,父親眼底閃過一絲堅定。
不行,要送樂樂離開!
……
白尋的畫麵再次切回書院,溫淮這邊。
不知過了多久,溫淮感覺那撕心裂肺的頭疼稍微緩和了一絲絲。
他依舊閉著眼,維持著沉睡的姿態。
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推開,張老師端著一個簡陋的餐盤走了進來,上麵放著一碗清湯寡水的粥和一個饅頭。
“溫同學,醒醒,該吃午飯了。”張老師的聲音恢複了那種毫無感情的平靜。
溫淮緩緩睜開眼,眼神依舊帶著一絲剛睡醒的迷茫和順從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