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向幻境裡的那個身影，聲音顫抖：“他死了……你們……會傷害他嗎？他變成了那樣，還能……還能正常投胎嗎？”
這才是他最深最痛的執念。
他害怕溫淮因為變成厲鬼造下殺孽而被陰司懲罰，害怕他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失去。
白尋愣了一下，語氣溫和：“能。不會傷害他。”
白尋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陰司自有律法，會考慮因果緣由。他雖化為了厲鬼，屠戮書院，但根源是遭逢大難，被逼至絕境，且並未傷及無辜生靈，所以沒問題。”
重點是，這是陰司的問題！
他們得解決！
他頓了頓，看著揚樂的眼睛，認真問道：“你可以說出你真正的想法。你想怎麼做？”
揚樂眼中的淚水終於控製不住地湧出，語氣卻平靜：“他不想離開我……我也不想他走……我也舍不得他下去等我那麼久，可我還有家人……不能去陪他。”
白尋理解他的痛苦。
他歎了口氣，聲音帶著現實的沉重：“我明白，還好的是你們陽壽未儘，你本體尚在人間，這很好。可溫淮他……已經身死魂成厲鬼，確實是沒有辦法還陽了。”
揚樂眼底的絕望幾乎要將他吞沒。
他不想分開，可他也不能為了追隨溫淮而自戕，他還有父母，還有弟弟，他不能讓他們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進退維穀，心如刀絞。
就在揚樂被巨大的絕望籠罩時，白尋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
揚樂猛地抬頭，淚水還掛在睫毛上，怔怔地看著白尋。
白尋微微一笑，帶著點安撫的意味：“我們家，有人養鬼。”
他看著揚樂瞬間瞪大的眼睛，繼續清晰地說道，“不是邪術供養，而是以自身靈力或特殊法器為憑，使其能長久且穩定地留在陽間陪伴生者。待此間事了，我帶你去見他，讓他教你？”
他確實做不到，得去找找棠溪塵才行。
這兩個人一個是為了救那些受害者以身犯險，一個控製自己的愛人不傷害無辜的人……
都是很好的人啊，唉。
“？？？！”揚樂的臉上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那被悲傷和絕望塵封已久的小太陽的光芒，終於衝破陰霾，重新在他眼中亮起！
“真……真的嗎？！白先生！可以讓他留下？！”
白尋肯定地點頭：“真的。我既承諾，必不食言。”
巨大的喜悅衝擊著揚樂，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我們……我們在家！我爸媽把我們藏起來了！在……”
他迅速報出了一個詳細的地址。
“好，放心。我記住了。”白尋鄭重應下。
揚樂看著白尋，眼中充滿了感激和如釋重負，然後朝著白尋無比鄭重地鞠了一躬。
隨著他這一躬，整個幻境的畫麵寸寸碎裂，徹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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