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蒙恬緩步走在議事殿前的石板廣場上，眉頭緊鎖。
就在剛剛的朝會上，嬴政宣布了最新的軍事命令。
三日後，水曲各戰船要護送最新一批航船出發，斬殺那頭純血魔種的同時，重啟航線。
蒙恬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陛下要正式實施那份計劃了。
對於這份計劃，他知道的不是很多。
隻是聽說當初製定這個計劃時，同時考慮到了莊周對於未來大陸局勢的兩大預言。
其中一個是關於破曉之心的，另一個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猜測，應該和小滿有關，因為他實在想不到前幾日陛下為何特意給他傳令，讓第一次通航時務必帶上小滿。
難不成是關於海都？還是說小滿身上的詛咒……
蒙恬本就憂心忡忡，更彆說剛剛嬴政又重新調整了方案。
原本由蒙恬跟隨嬴政秘密前往王者峽穀附近尋找可能出現的破曉之心，不知為何替換成了白起。
想不通，白起武力值雖然強大，但他頭疼的老毛病可不適合這種長距離奔襲作戰的啊。
在蒙恬看來，這次臨時的調整有些太過於兒戲了。
不管怎麼看，都應該先派陰曲搜集情報，再由他帶上一支小隊前去奪取破曉之心才是。
然而，當他提出這個方案時，嬴政隻是悠悠來了一句：“然後呢？蒙將軍，奪得破曉之心後你還跑得掉嗎？”
一瞬間，蒙恬啞口無言。
守，他擅長，在他帶領的軍陣下，抵禦五倍於己的敵人都不是問題，死戰不退正是他的戰鬥風格。
攻，他也絕對不慫，給他一隊兵士組成雁形之勢，穩紮穩打下沒有他攻克不了的地方。
但要說到撤退嘛……老實說，他的字典裡就沒有撤退和逃跑這兩個詞，絕對不是什麼“腿腳不好”“移動太慢”“根本跑不動”之類的原因。
儘管如此，蒙恬還是擔心嬴政的安危，一國之君要遠離國土前往大陸的另一端這種事，聽起來就十分荒唐，更彆說沒有他這個最強之盾跟著了。
而且這樣一來，他也沒法時時刻刻保護這位昔日戰友的獨女了。
心中煩悶不已，蒙恬連腳步聲都顯得十分沉悶。
在他剛走出王城大門時，碰巧從側邊迎上一道全身被白色盔甲包裹的身影。
這道身影，自然就是白起。
又是一晚上的觀察，確認頭疼能被鹵肉持續壓製之後，嬴政就早早放他回去休息了。
順帶著，還讓白起把東西都交給秦天。
此時的白起已經換上了一套新的鎧甲，主體為白色，盔角和其他細節則被金色裝點，全然沒有以往那種陰翳嗜血的感覺，倒像是一尊實力強大的機關守衛。
他的手中捧著兩個木盒，見到蒙恬竟然破天荒的打起了招呼。
“早啊，老蒙。”
“嗯，早。”還在因朝會上事情煩悶不已的蒙恬隻是隨口應了一句，直到走出四五步之後才突然頓住了腳步。
剛剛那是誰來著？
猛地扭頭，看向白起。
“你……你是白起？”
不怪蒙恬驚訝，實在是今天白起有點一反常態。
脫下了那標誌性的血紅鎧甲和紅瑪瑙頭盔不說，竟然還主動向他打起了招呼！
白起因為頭疼而沉默寡言，也就隻有殺人殺爽了的時候會嗷上兩嗓子。
十多年了，這還是白起第一次向蒙恬打招呼。
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