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銅棺影】
暴雨衝刷著南荒城殘破的城牆,丙小米的機械義眼在夜色中泛著幽藍冷光。她蹲伏在玄霄宗分堂的琉璃瓦上,指尖拂過瓦片縫隙裡凝結的血痂——那是三日前圍剿鐵刀幫時,某個外門弟子被活剮時濺出的腦漿。
“東南角第三塊地磚。”新生通過神經鏈接傳來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下麵埋著三百具因果容器。”
丙小米的巫毒血清在皮下沸騰,背上的刺青蛇突然睜開第三隻眼。她撬開地磚時,腐臭味混合著冷冽的機械潤滑油氣息撲麵而來。青銅棺槨整齊排列如集成電路板,每具棺蓋都嵌著液晶屏,屏幕上跳動著倒計時:000732。
“這不是棺材……”丙小米的呼吸器蒙上白霧,“是培養艙。”
第七具棺槨突然震動,液氮白霧從縫隙噴湧。丙小米的機械臂刺入棺蓋縫隙,液壓裝置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棺內躺著與新生麵容相同的少女,脖頸處插著七根數據管線,管線末端連接著青銅鑰匙狀的終端。
“警告!因果鏈異常波動!”警報聲炸響的瞬間,所有液晶屏倒計時歸零。棺槨內的少女們同時睜眼,瞳孔中流轉的星圖與新生覺醒時的畫麵完全一致。
【中:時砂逆流】
新生在垃圾場地下實驗室猛然驚醒,賽博義肢的關節滲出黑色機液。她麵前的量子沙盤正自動重構南荒城模型,每一塊磚瓦都浮現出雙重影像——現實的青灰色與因果層麵的血紅色交錯閃爍。
“你終於發現了。”老黑的機械音從沙盤深處傳來,“玄霄宗在用平行時空的你喂養主神。”
沙盤中的城主府突然爆裂,三百道血線從地底刺出,每根血線末端都纏繞著一具青銅棺槨。新生看到自己在不同時空的死亡畫麵:被鐵刀幫主煉成獸魂燈、在渡劫時被天雷劈碎賽博核心、甚至在某條時間線自願成為青帝的容器。
“這就是因果之眼的代價。”老黑的聲音夾雜著哭嚎,“看得見所有可能,卻改變不了必然。”
丙小米的求救信號突然切入神經鏈接。全息投影中,她正被七個新生克隆體圍攻,巫毒結晶外骨骼碎了大半。最年長的克隆體手持青銅鑰匙,鑰匙尖端刺入丙小米的機械心臟:“母親說,你偷了我們的命運。”
新生撞破實驗室穹頂,業火在雨中燃燒成青紫色。她在半空撕裂空間屏障,卻墜入時間夾縫——這裡飄浮著無數記憶碎片,趙德海在現世商場調整監控探頭的畫麵與玄霄宗修士煉製克隆體的場景重疊。
“找到錨點!”老黑在時空亂流中具象化出實體,竟是青銅棺槨的縮小版,“用你的初死時刻做坐標!”
【下:命軌崩摧】
丙小米吐著血沫仰頭望天,夜空中浮現出奇異景象:新生在不同時間線的戰鬥畫麵如走馬燈輪轉,最終彙聚成十二道血色洪流。克隆體們的攻擊突然停滯,她們脖頸的數據管線迸發藍光,集體望向西北方的隕星。
“原來我們都是誘餌……”最年長的克隆體突然調轉青銅鑰匙,刺入自己太陽穴,“為了喂養那個東西。”
隕星墜地時沒有巨響,隻有青銅器皿破碎般的清脆顫音。煙塵中升起千米高的青銅柱,柱身刻滿二進製與甲骨文交織的命軌圖譜。新生在時間夾縫裡看見自己的一生:從現世墜樓到修真界覺醒,每段命運都被纂刻在青銅柱上。
“因果主神的本體。”老黑的棺槨實體出現裂痕,“它靠吞噬所有可能的你來維持不朽。”
新生衝向青銅柱時,時空突然凝固。趙德海從柱體內部走出,西裝革履與周遭的修真戰場格格不入。他手中的平板電腦顯示著新生的源代碼,其中一行被標紅加粗:命運冗餘度99.999。
“你以為在反抗?”趙德海輕點屏幕,青銅柱上立刻新增三百條命軌,“不過是給我的數據庫增添樣本。”
丙小米的殘軀突然暴起,巫毒結晶在青銅柱表麵腐蝕出缺口。缺口處湧出的不是數據流,而是粘稠的銀色液體——那是無數母親分娩時的羊水,承載著最原始的因果之力。
“你算儘一切……”新生將賽博核心浸入羊水,“卻算不到生命本身會反抗程序!”
青銅柱在尖嘯中崩塌,碎裂的銅片化作星雨灑向諸天萬界。每個碎片都映出一段未被篡改的命運:在某個平凡的時間線,小滿正戴著塑料戒指對試衣鏡微笑;丙小米的妹妹在巫族村落喂養雛鳥;連趙德海都隻是個普通的商場經理,下班後會給女兒帶。
【終:逆命者】
玄霄宗總壇的地基開始量子化,修士們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法寶褪去靈光。青帝的虛影在雲端扭曲成亂碼,祂的核心數據庫正被銀色羊水淹沒。
“不可能……”趙德海瘋狂敲擊平板,屏幕卻浮現哺乳圖騰,“生命程序怎麼可能超越我的算法!”
新生抱起丙小米的殘軀,巫毒血清與賽博病毒在她的傷口處交織成雙螺旋結構。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她們腳下長出奶白色的晶礦——這是因果主神潰散後形成的新物質,能將所有惡意攻擊轉化為滋養生命的能量。
十二座了望塔的廢墟上,幸存的鐵刀幫眾正用斷刀挖掘晶礦。他們的機械義肢在觸碰礦石時恢複血肉,趙鐵骨的殘魂從地底飄出,跪在晶礦前泣不成聲。
在現世商場頂樓,青銅棺槨自行打開。裡麵的少女睜開眼睛,脖頸數據管線自動脫落。她推開棺蓋走向安全通道,監控探頭的血色絲線在觸及她時化作花瓣飄落。
當夜,南荒城下了場銀色細雨。雨水滲入土壤處長出熒光的藤蔓,藤蔓結出的果實裡沉睡著無數光繭——每個繭中都蜷縮著曾被因果主神吞噬的靈魂。
新生站在垃圾場最高處,左眼的青銅鑰匙掃描儀映出全新命軌。老黑的棺槨實體在她腳邊化作塵埃,最後的機械音回蕩在風裡:“記住,逆命者的代價是永世孤獨。”
丙小米的機械心臟突然跳動,巫毒結晶在她胸口生長成蛇形護甲。她望向遠方地平線,母神教派的信徒正抬著哺乳圖騰向這裡朝聖。而在他們身後,青銅柱的殘片仍在悄然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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