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略作思索後,仍是搖頭:“海叔年歲漸長,早已沒了往昔的鋒芒,近來同我閒聊時,儘是些身後之事。”
袁浩雲聽罷,覺得好笑:“他一個走江湖的老油條,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怎還琢磨這些身後之事?”
江浪攤手一笑:“江湖越久,膽子越小。”
“可海叔倒並非懼死,他是在思慮自己身後會落得何等評價,是否會被罵名纏身。”
袁浩雲嗤之以鼻:“這還有什麼好疑慮的?”
話音剛落,他猛然醒悟,瞪大雙眼:“這個老家夥,竟還想留下個好名聲不成?”
江浪淡然回應:“否則又能如何?”
袁浩雲冷哼一聲:“妄想!”
“像他這樣的人,死後能不遭人唾棄已是萬幸,還想留名青史?哪怕僥幸留命,也隻會是罵名。”
江浪沉思不語。
袁浩雲擔憂道:“你潛伏日久,莫非對海叔生出感情了?這是大忌!”
江浪啐了一口:“若我對海叔有了私情,還會來找你通風報信?”
袁浩雲聞言鬆了口氣。
臥底生涯殊為不易,尤其在這類靠非法手段謀利的組織裡更是難上加難。
訛詐、、黑吃黑如家常便飯。
在這朝不保夕的境況下,真正可倚仗的反而是犯罪集團本身,而非警隊同事。
警隊曆史不乏先例,許多臥底因長期接觸犯罪分子而滋生感情,最終要麼叛變,要麼被清理。
因此,上級在安排極端臥底任務時,總會提醒下屬,若在社團內遇到舊識,切勿相認。
社團如染缸般複雜,置身其中後,黑白界限往往模糊不清。
不與舊友相認,既為護人也為護己,但最重要的是為了自保。
江浪沉默半晌後說道:“或許我能嘗試同海叔提及此事。”
袁浩雲疑惑道:“你不是說他已經沒了昔日的銳氣嗎?”
江浪點頭:“沒錯,他的銳氣的確消磨殆儘。”
袁浩雲更加不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這不是促使他投向尊尼汪嗎?”
江浪搖頭:“你不明白他們之間的糾葛。”
“海叔是老派社團成員,而尊尼汪則是無視規矩的新勢力。”
在老輩人眼中,集團依舊維持著家長式的管理模式,後輩們就像自家晚輩一般對待。
尊尼汪無視法規的行為,實際上並不受人歡迎。
最關鍵的是,尊尼汪的權力根基並不在集團內部。
海叔等人懷疑,尊尼汪可能涉及叛變行為。
袁浩雲驚訝地問:“背叛組織?”
江浪反問:“利用集團的資源,幫彆人賣命,這難道不是背叛?”
“若我們的推測屬實,尊尼汪不僅叛變,還勾結外敵。”
“按規矩,該將他拋屍大海。”
袁浩雲眼睛一亮:“你是想讓他們自相殘殺?”
江浪歎氣道:“我倒是有此意,隻是海叔……”
袁浩雲瞪大眼睛:“尊尼汪都欺壓到海叔頭上,他竟還不反擊?”
江浪聳肩道:“並非海叔不願,是我自己不想。”
袁浩雲疑惑:“你越是這麼說,我越不明白,為何兩個派係爭鬥,關鍵卻在於你?”
江浪忍不住翻白眼:“因為我一直沒明確答應海叔接班的事。”
什麼?
“難道你還不懂?我若答應海叔,那我就直接登頂,成為集團的領導者。”
“做臥底卻當了老大?”
“嗯?”
袁浩雲突然拍了下江浪:“好小子,看你斯文,沒想到手段如此高明。”
“這有什麼不好?最大的集團之一掌控在你手中,我們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江浪更加無奈。
“這種事不能這樣想,你得請示大sir,他若同意,我就試試;他若反對,我再另想辦法。”
袁浩雲不解,江浪有這樣的機會,陳欣健怎會拒絕?
蔣天生遭遇襲擊。
淩豐正與妻子同床共枕。
今晚何敏帶方婷回家了。
君度大酒店的現場直播令人驚恐,滿場警察,還不時傳出槍聲。
即便知道淩豐平安無事,仍讓兩位女子嚇得不輕。
唯獨一直跟隨淩豐的樂慧珍毫無懼色。
三姐妹相聚,總有說不完的話語。
淩豐喜歡家中熱鬨些,偌大的房子,往往隻有一層亮著燈,這也是他不願住在太平山頂的理由。
靚坤心裡踏實不少,笑著對蔣天生說:“我說過阿豐沒問題的。”
蔣天生歎氣道:“他雖自在,但身為銅鑼灣堂主,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表麵上看似閒散,實則是洪興最出色的草鞋之一。”
“太多雙眼睛盯著呢!”
靚坤大笑:“蔣生,那個之一可以省了,他就是最厲害的那個。”
換做他人奪權,靚坤定不滿,但麵對淩豐,沒什麼是不能給予的。
蔣天生笑道:“若無其他事,我就先離開了。”
靚坤驚訝:“這麼晚了,您還忙?”
蔣天生無奈:“淩耀昌約我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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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得去一趟吧。”
靚坤善意提醒:“蔣生,如今江湖不穩,連君度大廈都動用了熱武器。”
“我們是正規社團,不同於那些走偏鋒的,阿豐也在查新聯盛的內鬼……”
“必須強化安保。”
“要派我手下嗎?”
蔣天生無語:“阿坤,我混江湖多年,這些還不懂?”
“你放心,耀仔會保護我的。”
“行了,我打電話隻是問下阿豐情況,既然沒事,那就這樣吧。”
靚坤隻得掛斷。
蔣天生搖頭:“靚坤居然擔心我的安全?”
“我是洪興坐館,出門哪能單人獨行?”
“阿耀,安排人手,我們去見淩耀昌。”
陳耀立即安排人手。
蔣天生出行時確實有七八個大漢護送,效果如同淨街虎,相當威風。
但說實話,蔣天生真不喜歡這種陣仗。
正常人誰出門帶這麼多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