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你能殺害算爆，就能對付其他龍頭。
蔣天生和駱丙潤的事情尚未平息，現在又冒出個算爆。
人心難免浮動不安。
社團間的仇殺大多由底層混混所為，他們隻是大佬眼中的消耗品，死了多少都不會有人在意。
但當事情涉及到高層時，情況便截然不同。
沒人會容忍淩懷樂這樣做，就連和聯盛自身也不會同意。
更何況，淩懷樂此舉是借助了洋人的力量。
雖然社團為了利益可以不顧一切降低道德底線，但有些原則卻是不可逾越的。
比如以下犯上、背叛師門這樣的行為絕不允許。
同樣，違反黑白森淩協議中規定的社團事務不得牽扯官府的原則也是不允許的。
淩懷樂的行為觸碰了眾人的底線，必將引來強烈反彈。
就如同烏鴉三人所犯下的錯誤一樣，這是整個江湖都不能容忍的。
江湖之事，往往錯綜複雜，讓人摸不著頭腦。可這便是江湖。
“這洋鬼子簡直要了我的命！”
淩懷樂又驚又怒。
驚的是佐治竟毫無遲疑地按他的話行事，驚的是事情竟然成了，更驚的是消息已在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
怒的是他被徹底牽連其中，想脫身都難。
即便他淩懷樂拚儘全力殺了佐治，新聯盛也不會放過他。
知道這事的和聯盛也不會幫他。
這般先例一開，社團若想繼續發展，隻能巴結官府的人，自找麻煩。
這與引狼入室無異。
怒的是他本該是狡猾如狐，如今卻似凶狠之狼。
除了驚怒，還有無儘的恐懼。
佐治輕輕鬆鬆除掉了算爆輝煌，也足以輕鬆對付他。
此時後悔已晚。
淩懷樂重重坐下，滿臉陰沉。
“事情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淩懷樂仔細思量當前局勢，最終長歎一聲，確實無法挽回。
新聯盛不會接受他的道歉。
和聯盛也不會容忍類似事件的發生。
“怎麼辦？”
作為一隻狐狸，冷靜是最關鍵的特質。
隻有冷靜下來，才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這個消息能泄露出去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淩懷樂迅速判斷，如果消息泄露，那麼烏鴉等人的下場便是他的明天。
甚至，他會比烏鴉更慘。
烏鴉三人人人喊打，因有江湖道義支撐，各路大佬擔心下屬效仿。
但這樣的事終究未發生，那是未來的隱患。
一旦自己做的事暴露，恐怕所有社團會聯手對付他。
江湖上早有前車之鑒。
四大家族靠著雷洛、龍成邦等人的支持，壓製江湖幾十年。
而佐治的政治部，比雷洛和龍成邦還要強大。雷洛等人尚且依附洋人，佐治本身就是洋人。
兩者造成的破壞力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絕不能讓他們知道算爆是我指使佐治殺的。”
淩懷樂立刻得出結論，但隨即又得出另一個結論，“藏不住！”
“一定藏不住！”
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想要守住秘密，除非知曉秘密的人都已不在人世。
“佐治不會在意這條消息是否外泄，但大概率不會出自他之口。”
“他會將此作為要挾我的工具。”
“並用它來控製我。”
淩懷樂攥緊了拳頭，老狐狸總能預見未來的走向。
而淩懷樂這類人，隻懂擔憂失敗，從未想過成功的可能。
這種思維幾乎深植於骨髓之中。
若無行動，他能清晰預見自己的悲慘結局。
“我必須自救！”
“在這條消息曝光前，最重要之事便是上位！”
“如今之計，唯有成為聯盛的老大後，才有足夠的底氣應對變故。”
“否則……”
“吹雞那個廢物憑什麼占據話事人的位置？”
淩懷樂神情陰沉，稍作思索便撥通了串爆的電話，語氣溫和：“串爆叔，有空否？有些事想向您請教。”
“好，一點半之後見。”
“我立刻趕來。”
掛斷電話，淩懷樂猶豫片刻，從保險箱取出幾卷銀紙。掂量一番，覺得數量不足，又咬牙掏出更多，心疼不已。
鎖好保險櫃轉身時，猛然一驚。
一個戴圓框眼鏡的小男孩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
淩懷樂調整表情，露出親切笑容：“放學啦？我給你做飯。”
那孩子伸出手指著手中鈔票：“我自己去吃就行。”
說完便轉身離去。
淩懷樂正欲追趕，卻想起自身處境，重重歎息一聲。
出門之際，忽覺剛才掉落的物件已被整齊歸位。
淩懷樂臉色複雜，最終用力關門，匆忙離開住處。
戴眼鏡的小孩望著淩懷樂遠去的背影，握緊拳頭。
串爆奇怪地看著淩懷樂：“阿樂，你平日不是常去鄧伯那兒喝茶嗎？為何今日找我吃飯？”
淩懷樂滿麵笑意：“您與鄧伯皆是我叔輩，我身為晚輩，偏向哪方都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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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鄧伯那兒是分內之事，來您這兒也該誠心祈求。”
串爆連連擺手：“彆彆彆，我可不當神佛。”
“上次大d托我辦的事，雖已完成，卻被鄧伯否定。”
“我可沒臉再試一次了。”
淩懷樂笑著將銀紙往前推了推，“總得讓我們這些後輩有機會孝敬您吧？”
串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利落地收起銀紙，指著淩懷樂笑道：“阿樂，你前途無量。”
淩懷樂賠笑道：“我的前途還不是由叔父們決定的嗎？”
串爆笑得更加開懷：“阿樂，你確實很有前途。”
“無功不受祿，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淩懷樂問道：“串爆叔，最近江湖不太平啊。”
這話引起了串爆的共鳴：“可不是嘛。”
“倪家倒了，忠青社也散了，洪興退了任龍頭，東星更慘，一個龍頭帶著一群叔父全被叛徒們毀了。”
“連水靈都重新出山了。”
“對了，昨天晚上新聯盛剛選出的新龍頭也沒了……”
“混了這麼久，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事。”
“太可怕了！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呢。”
淩懷樂順勢說道：“串爆叔，我們得改變了。”
“江湖太危險，連東星、新聯盛這樣的大家族都不敢保證安全，如果我們還不變，那豈不是等著挨打？”
串爆愣了一下，狐疑地盯著他：“你想怎麼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