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陽的牛津皮鞋碾過克隆中心的合金地板時,鞋底傳來令人作嘔的黏膩感。那是生物凝膠在高溫下融化後形成的膠狀物,混著焦黑的克隆體殘肢,像某種被揉碎的人造生命在腳下蠕動。應急燈每隔三秒閃爍一次,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投在牆上那些焦黑的人臉殘骸上——每一張都和他有七分相似。
"金庫門呢?"他的聲音撞在金屬牆壁上,反彈回來的回音裡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響。技術員捧著平板縮在牆角,平板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臉色發青:"熱熔切割...至少五千度。但監控隻拍到這個——"
屏幕亮起的瞬間,雷耀陽的瞳孔驟然收縮。畫麵裡,原本嵌在地麵的防爆門原址隻剩個冒煙的窟窿,邊緣的金屬像被某種巨獸啃噬過,呈現出鋸齒狀的結晶。更詭異的是,那些結晶邊緣密密麻麻刻滿了暗紋——放大來看,分明是龍家夫婦的dna雙螺旋結構,每個堿基對都對應著一刀深可見骨的刻痕。
"放屁!"雷耀陽的拳頭重重砸在技術台上,震得平板差點脫手。他彎腰摳下一塊結晶化的金屬,指尖剛觸到斷麵,就像被燒紅的鐵釺紮了一下。結晶內部嵌著粒金砂,在應急燈的綠光下泛著渾濁的光,那顏色他太熟悉了——雷家地下精煉廠的黃金提純度是99.999,連礦脈裡的雜質都會被剔除到極致,怎麼會有這種渾濁的金砂?
手機在褲袋裡震動,匿名短信跳出來時,他正用絲帕擦拭指尖的血珠。定位圖的紅點在地圖上瘋狂閃爍,最終停在雷家老宅地下三百米的位置——那是他藏得最深的非法精煉廠,連最信任的財務總監都不知道入口。
附言隻有四個字:【你的臟血該淬火了】
地下精煉廠的轟鳴聲比記憶中更震耳欲聾。熔爐噴湧的金漿像液態的太陽,注入模具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冷卻後凝結成刻著雷家族徽的金磚,在傳送帶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監工頭老刀蹲在操作台邊,用沾著金粉的指甲挑開塊金磚,看著裡麵若隱若現的龍家夫婦遺照,喉結動了動。那是他今早親自監督澆築的,本想等雷耀陽來驗收時"不小心"掉包,沒想到...
"電磁網!"老刀突然吼得破了音。他拍下牆上的紅色按鈕,天花板垂落的電磁網瞬間展開,藍紫色的電弧在空氣中劈啪作響。但那些本該被電成廢鐵的微型無人機隻是晃了晃,機身表麵泛起詭異的藍光,竟在電磁場中加速旋轉起來!
"共振鑽!"工程師的尖叫被淹沒在警報聲裡。他指著監控屏幕,畫麵裡的承重柱正在瘋狂震動,表麵裂開的縫隙像蛛網般蔓延。無人機群突然集體懸停,腹艙同時彈出密封艙——裡麵裝的不是炸藥,是某種泛著幽藍熒光的液體。
"液態氮?!"老刀衝向操作台,手指在控製鍵上翻飛。但已經晚了。第一架無人機撞向承重柱的瞬間,藍光液體噴湧而出,遇熱汽化的瞬間產生數百倍膨脹。第二架、第三架...成百上千架無人機同時引爆,藍紅交織的液體在裂縫中翻湧,像給承重柱注入了致命的血液。
"轟!!!"
整根承重柱在轟鳴聲中炸成碎片,金漿像被捅破的馬蜂窩,從熔爐裡噴湧而出。高溫的金浪瞬間吞沒了整個車間,慘叫聲被沸水的咕嘟聲取代。老刀被金漿裹住腳踝時,看見金浪裡浮沉著無數金磚——每塊雷家族徽浮雕上,都覆蓋著龍家夫婦的遺容,他們的嘴一張一合,像是在無聲訴說著什麼。
"血鑄金..."老刀的嘶吼被金漿吞沒前,最後一個念頭是:雷耀陽這瘋子,真的用活人血祭煉金。
雷家祖祠的銅鈴無風自鳴時,雷耀陽正踹開祠堂雕花木門。門軸斷裂的瞬間,黴味混著金粉撲麵而來,嗆得他猛咳兩聲。供奉著雷家列祖列宗的神龕正在融化,鎏金的祖先牌位像蠟燭般滴落,在青石板上彙聚成蜿蜒的金河,河床裡蝕刻出猙獰的龍爪紋,每道抓痕都深達十厘米。
"滅火係統!"他的咆哮被更恐怖的撕裂聲碾碎。整片地麵突然拱起,黃金熔液如沸騰的血脈,在半空凝成三米高的人形——正是龍夫人臨死前伸手呼救的模樣!她的金發根根倒豎,臉上還凝固著被碎玻璃劃破的血痕,最中央那道從左眉骨劃到下頜的傷口,和他脖子上那道舊疤的位置分毫不差。
金像的指尖滴落熔金,觸地瞬間化作火蛇竄向族譜。羊皮卷在烈焰中卷曲,焦黑的紙灰裡浮出金色字跡:【弑親者除名】。雷耀陽抄起牆角的青銅滅火器狂噴,白色乾粉在金像周圍炸開,卻像給它披上了層紗衣,反而讓那張臉更清晰了——龍夫人的眼眶裡沒有眼珠,隻有兩行赤紅的金淚在流淌,每一滴都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金芒。
"裝神弄鬼!"雷耀陽的格洛克已經上了膛。他瞄準龍夫人的心臟位置扣動扳機,子彈穿透金像的瞬間,濺起的金花在空中凝成他的童年畫像:穿著開襠褲的小耀陽趴在青石板上,正用樹枝在地上畫小鴨子,身後站著穿旗袍的女人——那是他母親最後一次抱他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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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孔很快彌合了。金像的嘴唇突然開合,熔金滴落成母親的聲音,帶著他記憶裡最清晰的尾音:"陽兒...你爹的金牙...硌得我喉嚨好痛..."
雷耀陽的手劇烈顫抖。那年他十二歲,父親在賭坊輸光家產,回家拿母親的陪嫁金鐲子抵賬。母親護著鐲子被推下樓梯,臨死前從喉嚨裡咳出半顆金牙——那是父親的鑲金犬齒,卡在她喉管裡整整三天。
手機在掌心震動,精煉廠監控的最後畫麵彈出來時,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畫麵裡,金漿淹沒的工人堆裡,有隻手舉著塊扭曲的金磚,磚體上的刻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精煉廠坐標118.404,24.222
骨灰摻入比7.3
暗河驗收章
"暗河..."雷耀陽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三年前龍家滅門案,現場唯一的線索就是塊刻著黑鱗的金屬片,他找人鑒定過,那是地下世界最神秘的情報組織"暗河"的標記。當時他以為是龍家勾結暗河對付自己,現在看來...
祖祠的房梁傳來無人機的嗡鳴。他抬頭,看見最後一點藍光消失在通風口,像隻嘲弄的眼睛。雷耀陽衝過去扯開燒焦的族譜,灰燼裡露出半片羊皮,焦黑的外皮剝落後,暗河組織的黑鱗徽記赫然在目——和龍家滅門凶器上的圖騰分毫不差。
"原來...你們早就在等我。"他對著空氣呢喃,指尖輕輕撫過金像臉上的金淚。那眼淚的溫度比金漿還燙,燙得他眼眶發酸。二十年前的記憶突然湧上來:暴雨夜,穿黑風衣的男人敲開雷家大門;母親把他推進地窖,塞給他半塊玉佩;父親舉著槍衝出去,回來時胸口多了朵黑鱗形狀的血花。
"叮——"
手機再次震動,是技術部發來的緊急通知:【克隆中心b17艙克隆體已蘇醒,攜帶您的生物特征,當前位置...地下精煉廠通風管道。】
雷耀陽猛地轉身。通風口的藍光再次亮起,這次他看清了——那不是無人機,是個人影。那人穿著和他同款的西裝,左胸口袋彆著枚翡翠領針——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遺物,此刻正隨著那人的步伐輕輕晃動。
"陽兒。"金像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像極了母親哄他睡覺時的語調。雷耀陽望著通風口的身影,終於發現那人和自己的區彆:他的左眼角有顆淚痣,而雷耀陽沒有。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在發抖。
那人沒有回答。他抬起手,指尖凝聚的金光穿透空氣,在雷耀陽麵前投出段影像:二十年前的暴雨夜,穿黑風衣的男人抱著繈褓中的嬰兒走進雷家,嬰兒的左眼角有顆淚痣。母親跪在地上磕頭,父親舉著槍的手在發抖。
"這是...我?"雷耀陽後退兩步,撞翻了供桌。供果滾落在地,其中顆石榴裂開,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金砂——和他在克隆中心撿到的那粒一模一樣。
"不。"金像的聲音終於有了變化,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響,"我是你母親的克隆體,用她的骨髓和你的基因培育的。而你,是用我丈夫的基因和龍家的血鑄出來的。"
通風口的身影突然舉起槍。雷耀陽本能地躲閃,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在牆上打出個焦黑的洞。他這才發現,對方的槍口正對著金像的心臟——那是龍夫人被碎玻璃劃破的位置,也是他脖子上舊疤的位置。
"動手吧。"金像笑了,"你殺了我和我丈夫,殺了龍家滿門,殺了所有試圖阻止你的人。現在,該償還血債了。"
槍聲響起的同時,整座祖祠開始劇烈震動。金漿從四麵八方湧來,將雷耀陽淹沒在金色的海洋裡。他最後看見的畫麵,是通風口的身影摘下了翡翠領針,放進胸口的口袋——那裡,和他放母親遺物的位置分毫不差。
意識消散前,雷耀陽終於想起母親臨終前沒說完的話。她說的是:"陽兒,快跑...你爹的金牙...是暗河給他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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