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氏大廈頂層的停機坪在熔金中扭曲變形。原本停放直升機的鋼質平台被納米蟲群啃噬成荊棘王座的基台,每根荊棘都裹著熔化的金液,在晨光中泛著妖異的紅。當林陌落座時,王座尖刺突然紮入他左臂,血珠順著荊棘紋路蜿蜒而下,在基座凝成"雷耀陽"三個血字——每個筆畫都滲著他的骨血。
"帶罪人!"林陌的聲音被三百架無人機放大,在虛空裡炸出回音。殘破的私人飛機墜毀在王座前,艙門像腐爛的橘皮剝落,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監控屏幕。雷耀陽從廢墟中爬出時,左腹傷口塞著半塊金磚——正是刻有暗河聲紋的那塊。金磚邊緣的鋸齒狀缺口刮過傷口,疼得他倒抽冷氣,每爬一步,金屬摩擦聲都在王座基台激起漣漪。
王座突然降下鋼索。熔金打造的鎖鏈穿透他肩胛骨,將他整個人吊在半空。荊棘王座伸出數十根熔金觸手,裹住他傷口裡的金磚開始熔煉。滾燙的金屬液順著傷口灌進腹腔,王座基底的溫度監控屏亮起紅光:【42.3c——龍夫人臨終體溫】。電子音混著龍夫人的哀鳴在虛空裡回蕩,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她在老宅病榻前,用最後一口氣喊他"阿陽"時的尾音。
虛擬法庭的雪原在雷耀陽腳下崩裂。他懸在虛空中央,腳下是沸騰的全球金融數據流,每條光帶都代表著被他染黑的賬戶。代表紐約金庫的光帶突然熄滅,熔化的金錠在數據流裡沉浮,逐漸拚成陪審席的輪廓——十二把鍍金椅子,每把椅背上都刻著暗河徽章。
"反對無效。"林陌的聲音像冰錐刺穿耳膜。雷耀陽張嘴想辯駁,吐出的卻是血泡。血泡炸裂的瞬間,他的童年影像在數據流裡炸開:五歲的他穿著開襠褲,正用金磚砸死龍家奶媽的貓。貓眼最後反光裡,映著暗河首腦輕撫他頭頂的手——那隻手的虎口處,有道和他後頸植入體形狀吻合的疤痕。
"被告雷耀陽,涉嫌故意殺人、金融詐騙、反人類罪。"林陌轉動指尖的翡翠扳指,那是龍夫人生前最愛的首飾,"你有什麼要申明的?"
雷耀陽的辯護詞變成血沫從口中湧出。他看見數據流裡升起焚化爐,爐門開啟時,龍家小寶的繈褓飄了出來。繈褓內層繡著一行小字:【獻給新爸爸——暗河】。爐內飄散的骨灰組成新罪證:【雷耀陽指令:將龍幼童骨灰摻入雷氏大廈混凝土】。他渾身發抖,想要否認,可記憶裡卻清晰浮現出十二歲那年的畫麵——他在暗河實驗室,將哭嚎的小寶推進焚化爐,轉身時撞翻了龍夫人的藥碗。
"我沒有...啊!"第二束激光熔解他左腎。熔化的金屬腎臟墜向數據流,砸中東京灣的胚胎臍帶。暗河胚胎突然搏動加速,臍帶反卷纏住金屬腎,將雷耀陽拽向深海。他在墜落中看見胚胎的黃金子宮,宮壁上刻滿龍家死者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邊都標注著"血祭進度"。
"腎源認證:匹配暗河首腦基因。"係統音在深海回蕩。雷耀陽的腎臟突然炸裂,金屬碎片刺穿他的胸腔。他這才發現,所謂的"左腎"根本不是他的——那是從暗河首腦屍體上摘取的器官,表麵還留著縫合線的痕跡。
現實中的王座伸出烙鐵。通紅的龍紋烙章壓向雷耀陽後背,皮肉焦煙混著暗河首腦的加密聲波:"養子...該儘孝了。"他的脊椎突然不受控地弓起,像提線木偶般對王座跪拜。染血的額頭磕向基座時,撞碎了鑲嵌在鋼筋裡的奶媽遺照。照片碎片割破他眼皮,血流入眼時,視野變成暗河基地的監控畫麵:
少年雷耀陽正將龍幼童推進焚化爐。爐門關閉瞬間,孩子將繈褓塞給他,繈褓內層繡著【獻給新爸爸——暗河】。他當時以為是龍夫人的惡作劇,直到多年後在雷氏金庫發現——所有金磚的鑄造模具,都刻著和繈褓相同的暗河徽章。
"記憶...被篡改..."雷耀陽的辯詞被烙鐵堵回喉嚨。王座突然通電,高壓電流沿鋼索貫入他身體。每處神經節點都在重播殺人瞬間:龍夫人喉骨碎裂時,他握著她的手;龍先生中彈時,他扣著扳機;小寶被推進焚化爐時,他關上了爐門。當播放到龍夫人臨終前的眼淚時,他咬碎的臼齒裡濺出藍光芯片!
無人機群俯衝搶芯片。但芯片觸地即溶,藍液滲入王座基台。鋼筋縫隙裡頓時湧出龍舌蘭酒液,酒漿中浮動著雷耀陽父親的金牙。金牙突然開合,發出暗河首腦的變調指令:
"孝子...該弑父了。"
雷耀陽右臂不受控地抬起。熔金在王座扶手套出他當年的配槍,槍口自動瞄準酒液中浮動的金牙。他扣扳機的食指劇烈顫抖,虛擬法庭的數據流突然倒灌進現實——全球直播畫麵裡,他正將槍口轉向自己的太陽穴!
王座上的林陌皺眉。雷耀陽太陽穴的槍管突然軟化,熔金順著臉頰流下,在他嘴角凝成小醜笑容。他染血的牙齒咬向熔金,含糊嘶吼隨直播信號傳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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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啊...你的金牙...硌碎過龍家崽的喉骨...現在該碎了!"
鋼索崩斷。雷耀陽墜向沸騰的數據流時,暗河胚胎的臍帶破海而出,纏住全球直播的衛星信號源。臍帶搏動著收縮,所有屏幕畫麵切換成胚胎的黃金子宮。宮壁上浮現新烙的家族徽章——龍與暗河圖騰的融合體,中央刻著"林陌"二字。
雷耀陽在數據流裡下沉,手中緊握半片繈褓。當繈褓浸透熔金時,他看清了血汙下的繡字:
“林陌收”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想起十二歲那年在暗河實驗室,穿白大褂的男人摸著他的後頸說:"從今天起,你是雷耀陽。"男人轉身時,他瞥見對方後頸的疤痕——和自己的植入體形狀一模一樣。
"你不是我父親。"雷耀陽在數據流裡嘶吼。他的聲音穿透所有屏幕,傳到林陌耳中。王座上的男人笑容凝固,翡翠扳指在掌心裂開細紋。
"你以為我想當這個怪物?"林陌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當年龍家滅門夜,我娘跪在你家門前求你父親救命。他說"要救我兒子,就拿你的命換"。"
雷耀陽的意識突然清明。他想起龍夫人臨終前的話:"阿陽,你要記住...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在你出生那天,就標好了價碼。"原來他才是那個"饋贈"——用林陌母親的命換來的"雷家繼承人"。
數據流突然沸騰。雷耀陽的意識化作萬千金蝶,衝破虛擬法庭的桎梏。他看見林陌驚慌的臉,看見暗河胚胎的臍帶在收縮,看見龍家小寶的繈褓在熔金中微笑。
"去你媽的孝子!"雷耀陽的嘶吼震碎所有屏幕。他的意識穿透王座基台,抓住林陌的後頸——那裡有個和自己的植入體一模一樣的芯片。
"這才是真相。"雷耀陽將芯片按進林陌的太陽穴,"你不是審判者,是被審判的人。"
林陌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自己的記憶在數據流裡崩塌:十二歲的他在暗河實驗室,被注射基因藥劑;十五歲的他在雷氏金庫,親手鑄造摻著龍家骨灰的金磚;昨天的他在虛擬監獄,操控雷耀陽的意識。
"不...不可能..."林陌的身體開始透明,和數據流融為一體。他的最後一聲嘶吼被雷耀陽的意識淹沒:
"你以為你是主人?你隻是...另一個我。"
雷耀陽的意識回到現實時,王座已經崩塌。熔金流淌成河,將雷氏大廈的廢墟染成金色。他跪在廢墟中,手中緊握著半片繈褓——繡字已經清晰,是龍夫人的筆跡:
“阿陽,媽媽對不起你。但你要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找到真正的自己。”
遠處傳來警笛聲。雷耀陽站起身,看著朝陽穿透雲層。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和龍家小寶的影子重疊——那個在老宅玩泥巴、在交易所包廂捏碎金牙、在基因熔爐裡掙紮的男孩。
"我會找到的。"他輕聲說,"找到真正的自己,找到所有被遺忘的愛。"
風掠過廢墟,帶來茉莉花香。雷耀陽望著天際線,終於明白:所謂審判,從來不是彆人對他的裁決;所謂救贖,從來不是原諒自己的罪孽。而是記住那些被篡改的記憶,記住那些被掩埋的光,然後在廢墟上,種出新的希望。
而在更遙遠的地方,暗河基地的廢墟深處,一塊帶血的控製板閃著微光。板麵顯示著首腦胚胎的心率曲線,頻率與雷耀陽的腦波重疊——但這一次,蛇的尾巴上,係著朵盛開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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