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槍口死死抵在陳天宇後心，金屬的堅硬觸感透過昂貴的羊絨大衣傳來，像毒蛇的獠牙嵌進脊椎。身後那名失去效忠對象的頭目粗重喘息著，帶著血腥味的熱氣噴在頸後，混著指揮中心循環係統送出的消毒水味，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監控屏幕上，育嬰中心的煉獄畫麵仍在循環——小小的身體撞在牆上綻開血花，抱著嬰兒墜向深淵的身影在玻璃碎片中劃過弧線…林陌那張冰雕般的臉定格在中央，瞳孔裡映著整個戰場的焦土，仿佛正從深淵投來凝視。
陳天宇跪在合金地板上，膝蓋下的血漿已半凝固，黏住了昂貴西褲的布料。臉上乾涸的血汙混著新沁出的冷汗，讓碎裂的金絲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像困在蛛網裡的困獸。後心的槍口、屏幕的煉獄、手腕上尖銳的"嘀嘀"聲…三重催命符將他的優雅與掌控感碾成齏粉，隻剩下無法控製的顫抖。
他張了張嘴，血腥味灌滿喉嚨，想嗬斥想命令，卻隻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啞。
就在這時！
"砰！"
沉悶的重物倒地聲響起，混著骨骼碎裂的脆響。抵在後心的壓力驟然消失！陳天宇連滾帶爬撲出半步，驚魂未定地回頭——那個舉槍的頭目已像爛泥癱在地上，腦袋以詭異角度歪向肩膀，頸骨顯然被瞬間擰斷。穿暗河高級安保製服的壯漢正收回戴戰術手套的手，肩章上的銀蛇徽章閃著冷光，那是陳天宇直屬的"影衛"。
"清理垃圾，主人。"影衛麵無表情，仿佛隻是碾死了隻蟑螂。
陳天宇劇烈喘息，心臟撞得肋骨生疼。死亡擦肩而過，卻帶來更深的窒息感。他看向影衛，眼神複雜——有劫後餘生的驚悸，更有被窺見狼狽的恥辱。這保護，此刻像冰冷的監視。
手腕上的警報聲仍在尖嘯。他顫抖著抹開屏幕血汙，點開強製彈出的緊急信息。
照片占據了整個屏幕：昏暗安全屋裡，年輕女人蜷縮在床角，臉色蒼白如紙，眼神驚恐望著鏡頭，懷裡緊抱繈褓。繈褓露出皺巴巴的嬰兒側臉，睫毛在眼瞼投下淡淡陰影。
下方文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生物信息緊急警報：
檢測到直接血緣後代男性）誕生。
母體身份：葉蓁蓁前南洋聯邦國立大學生物係助教，檔案編號：s774）
誕生時間：6小時前標準時）
當前坐標：未知信號屏蔽中）
生理狀態：母體虛弱，新生兒體征平穩。
備注：該新生兒未檢測到“龍紋”基因汙染標記。
未檢測到汙染！
陳天宇瞳孔驟縮，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他死死盯著嬰兒側臉，一種荒謬的希望撞碎絕望——葉蓁蓁！那個兩年前為獲取基因庫權限接觸的助教，他用藥物製造"意外"清除的女人…她竟然沒死，還生下了他的孩子！一個未被汙染的血脈！
這是深淵邊緣唯一的火種！
他猛地抬頭，指揮中心狼藉一片：主腦的維生艙冒著血泡，監控屏幕上林陌的臉如懸頂之劍，幸存的元老高管們麵無人色。
"滋啦..."
所有屏幕信號突然扭曲！林陌的身影取代血腥畫麵，清晰出現在每個屏幕——他站在布滿彈痕的指揮車頂，破損西裝敞開，露出染血襯衫。腋下傷口纏著臨時止血帶，滲出血跡。手裡把玩著銀色注射器，針尖閃著幽藍的光，像死神的鋼筆。
"諸位暗河的股東、高管、劊子手們，"林陌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金屬質感裡藏著冰碴，"‘弑親者贖罪券’的利息，想必各位已經嘗夠了。"
他頓了頓，目光穿透屏幕，掃過每個驚魂未定的高層："現在，本金時間到了。"
他舉起注射器："認識一下，量子算力轉換接口。或者叫它——‘贖罪針’。"
指揮中心突然震動，密集的嗡鳴聲從通風口、檢修口湧出！成百上千隻指甲蓋大小的漆黑無人機如潮水撲來，目標直指佩戴核心徽章的高層！
"滾開！"有人揮拳拍打，有人拔槍射擊。但無人機靈活避開，精準撲向目標後頸！
"噗嗤！噗嗤！"針刺聲密集響起！
被擊中的人身體驟僵，後頸傳來尖銳刺痛！微型無人機用探針刺穿皮膚，吸附在脊椎神經束上，細如發絲的導線接入個人終端！
"呃啊——！"財務總監張德貴第一個慘叫！他像觸電般抽搐倒地，口吐白沫。手腕終端亮起冰冷界麵：
量子贖罪券持有人：張德貴
綁定算力源：生物腦波
算力轉換比：1年生物壽命=1秒破解目標密碼
當前破解目標：林正南&蘇婉清意識密碼鎖
當前算力貢獻：0.00001
預計壽命消耗：108年已透支）
狀態：強製執行中…
"停下！給我停下！"張德貴在地上扭動，大腦像被高速鑽頭攪動！每一秒思考都伴隨生命被抽離的恐懼。他眼睜睜看著"預計壽命消耗"跳到111年，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皺紋爬滿臉，頭發成片灰白脫落——十幾秒內，從養尊處優的胖子變成枯槁老頭，隻剩喉嚨裡的嗬嗬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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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度條隻挪動了0.00002。
"噗通！噗通！"更多人倒地抽搐。指揮中心成了人間地獄，昔日同僚如被榨汁機絞過般枯萎，空氣中彌漫著失禁的惡臭與肉體衰敗的腐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