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送圖者’…”“…祂們…無處不在…”
皮革殘片上那行如同詛咒般的警示,隨著星輝的徹底消散,卻更深地烙印在指揮中心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送圖者?是敵是友?是那個在實驗室搶走鑰匙、又給孩子種下解藥的神秘黑影?還是…某種更加不可名狀、令人骨髓生寒的存在?
未散的寒意被眼前的危機狠狠撕碎。南宮月強行穩定空間通道的後遺症爆發了,她臉色慘白如金紙,唇邊溢出一縷刺目的鮮紅,周身原本璀璨的星輝黯淡如風中殘燭,氣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神魂受創的波動清晰可聞,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碎的痛楚。基地內部,警報的紅光與閃爍的應急燈交織,映照著斷壁殘垣,能源讀數在警戒線上瘋狂跳動,發出刺耳的悲鳴。外界,“監管者α”那冰冷的倒計時依舊無情地跳動著,而玄冥子化身雖已崩潰,但那道充滿怨毒與不甘的主魂意誌,如同跗骨之蛆,在虛空中咆哮,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力量!必須儘快恢複力量!否則,一切皆休!
林陌的目光掃過全息屏幕上實時反饋的景象——金融體係徹底崩潰引發的連鎖災難正在秘境各處上演。糧倉被搶空,商店被砸爛,絕望的民眾在街頭哭泣、咒罵、乃至互相撕扯。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絕望如同實質的濃霧籠罩大地,無數微弱卻強烈的祈求念力——對生存的渴望,對救贖的渺茫希望——如同無形的潮汐,在天地間洶湧激蕩。
這些…玄冥子用來煉製血魂結晶、操縱鎖魂燈的“燃料”…這些由他親手製造的絕望…
一個近乎瘋狂、卻又在絕境中閃爍著唯一生機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林陌的腦海!
玄冥子能用它們作惡,我為何不能…拿來救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竹竿!”林陌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立刻架設‘靈念信號接收塔’!功率開到最大!給我鎖定全球範圍內,所有因玄冥子和暗河而起的絕望、恐懼,以及…對‘活下去’最強烈的祈求念力!特彆是那些被他們欺騙、壓榨到一無所有的普通修士和凡人!”
“老板…您…您這是要吸收眾生意念?”竹竿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變了調,“這…這手段近乎魔道啊!而且念力駁雜,極易反噬神魂…”
“魔道?”林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刀能殺人,也能救人!關鍵在誰握刀,為何而揮!玄冥子用它煉魂害命,我偏要用它…救命療傷!執行命令!立刻!”
“是!”竹竿再無猶豫,殘餘的工程力量爆發出最後的效率。一座造型猙獰、覆蓋著密密麻麻感應符文和能量導管的金屬高塔,如同刺向蒼穹的利劍,在基地廢墟頂部迅速拔地而起。
嗡——!
接收塔啟動的瞬間,一股無形的龐大吸力擴散開來。屏幕上,代表負麵情緒和求生欲念的能量流,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湧向高塔頂端。然而,幾乎在同一時刻——
“吼——!!!”
一聲飽含驚怒與瘋狂的靈魂咆哮,穿透虛空,狠狠衝擊著指揮中心!是玄冥子的主魂!他清晰地感應到了自己信仰根基的動搖,那維係他力量、甚至是他“存在”的源泉,正在被掠奪!
南宮月盤膝而坐,《天衍訣》殘頁懸浮於她身前,散發出溫潤而堅韌的青光。那彙聚而來的駁雜念力,如同狂暴的洪流,被青光引導、過濾、煉化。駁雜的怨念被剝離,純粹的求生欲念和一絲絲微弱的信仰之力,化作精純的生命能量,如同甘霖般緩緩注入她乾涸的經脈與受創的神魂。她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血色,氣息也稍稍平穩了些許。
但就在這煉化過程中,一股極其汙穢、充滿貪婪與毀滅氣息的黑色願力源自玄冥子最核心的信徒或被深度汙染者)被《天衍訣》強行剝離、煉化!這黑色願力並未完全消散,反而在煉化的瞬間,化作一段殘缺、混亂、充滿痛苦與瘋狂的記憶碎片,如同兩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林陌和南宮月的意識!
碎片中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一個巨大到難以形容其邊界的、冰冷的金屬空間,牆壁流淌著幽藍的數據流。
無數透明的圓柱形培養艙如同詭異的森林般林立,艙內浸泡著形態扭曲、半生物半機械的軀體,有的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畫麵中心,年輕時的玄冥子麵容依稀可辨,但眼神狂熱而陌生)卑微地跪伏在冰冷的金屬地麵上。
他的前方,一個背對鏡頭、端坐在由無數蠕動光纜和粗大管道交織而成的“王座”上的身影。那身影散發著絕對的、非人的、令人窒息的威壓。
似乎有無法理解的指令直接傳入玄冥子腦海。
玄冥子臉上瞬間布滿虔誠到扭曲的瘋狂,他雙手顫抖著,捧起一團跳躍不息、內部蘊含著毀滅性能量的…暗紅色光球與星塵核心何其相似!),然後,帶著一種殉道般的狂熱,狠狠將其拍入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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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仿佛穿透了記憶碎片。玄冥子的身體在鏡頭下發生恐怖的畸變,肌肉膨脹又萎縮,骨骼扭曲重組,皮膚下浮現金屬光澤,整個人的氣息變得陰冷、強大,卻也…非人!
最後畫麵定格在他因痛苦而低頭的瞬間——後頸處,一個極其微小、卻異常清晰的、如同精密電路板般的金屬芯片印記,一閃而過!
這段碎片蘊含的信息如同驚雷炸響!玄冥子背後果然有更恐怖的存在!那個王座上的身影是誰?!那個芯片印記…與孩子腦中的源初芯片、與鎮魔塔控製核心的詭異紋路、與華爾街那吞噬一切的金融算法、甚至與皮革上“送圖者”的警示…這一切碎片,難道都指向同一個不可名狀的源頭?!
兩人心神劇震,還未從這駭人真相中完全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