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濕氣凝成水珠,順著陳青梧的額角滑落。她握緊古劍劍柄,劍鞘上的青銅饕餮紋在斑駁樹影下泛著冷光。三人背靠著一棵絞殺榕的板狀根,二十餘支削尖的木矛正從四麵八方的蕨類叢中緩緩探出。
張驍的登山靴碾碎了一枚腐爛的鱷梨,甜膩的腐味混著土腥氣衝入鼻腔。他餘光瞥見陸子銘正用發丘印在掌心無聲描畫著什麼符咒,青金石鑲邊的印麵在昏暗光線中若隱若現。
"喀嚓——"
枯枝斷裂聲從右側傳來,戴著彩色羽毛頭冠的長老撥開藤蔓。他臉上用赭石顏料繪著蛇形圖騰,脖頸間懸掛的獸牙項鏈隨著步伐叮當作響。當生澀的英語混著某種古老喉音響起時,陳青梧的劍尖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瞬。
"蛇醒...人亡。"
長老渾濁的眼珠掃過三人背包,手中嵌著黑曜石碎片的骨杖重重頓地。持矛的戰士們立刻向前逼近半步,矛尖在潮濕空氣中劃出細微的破空聲。
"等等!"張驍突然高舉雙手,戰術馬甲內側的普洱茶餅包裝紙沙沙作響,"我們帶了這個——"他小心翼翼地從防水袋裡掏出一塊壓成圓餅的普洱,深褐色的茶餅表麵還印著武當山的雲紋。
陳青梧差點被自己的唾液嗆到。這包三年前在終南山集市隨手買的茶餅,居然被這呆子當護身符似的一路背到澳大利亞雨林。她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卻見陸子銘突然按住她握劍的手。
長老的鼻翼劇烈翕動,布滿皺紋的臉突然貼近茶餅。當他枯槁的手指觸到茶餅邊緣時,張驍明顯感覺到對方指腹的老繭——那是常年磨製石器留下的痕跡。
"雲的味道..."長老用土語喃喃,轉頭對戰士們說了句什麼。木矛叢林應聲分開一條通道,陳青梧這才發現他們腳踝都係著響尾蛇尾骨製成的鈴鐺,行動時卻詭異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陸子銘突然用某種帶著彈舌音的古老方言開口,發丘印在他指間轉過一道弧光。長老猛然回頭,獸牙項鏈撞在骨杖上發出清脆的"哢嗒"聲。兩人對視的瞬間,陳青梧仿佛看到某種無形的波紋在潮濕的空氣中震蕩。
"他說這是武當山的禮物。"陸子銘壓低聲音解釋,食指在茶餅表麵輕輕叩擊三下,"三清在上,四海皆友——道門的切口。"
張驍感覺後頸的汗毛豎了起來。三個月前在羅布泊雙魚佩事件中,陸子銘就是用這種語調破譯了樓蘭詛咒。此刻長老正用骨杖尖端挑起茶餅,對著樹冠間隙漏下的天光仔細端詳,陳青梧的古劍卻突然發出細微蜂鳴。
"當心!"她猛地扯住張驍的戰術背心往後拽。一支淬毒的吹箭擦著張驍耳際飛過,釘入背後的榕樹樹乾時,箭尾的彩色羽毛仍在劇烈顫動。
二十步外的樹冠中,臉上塗著白堊的戰士正重新裝填吹箭筒。長老暴喝一聲土語,那戰士竟直接從十米高的樹杈躍下,跪地時膝蓋陷入腐殖質半尺深。
"看來不是所有人都歡迎道門之禮。"陸子銘摩挲著發丘印上的北鬥七星紋路,目光掃過周圍再度收緊的包圍圈。陳青梧的劍鋒已出鞘三寸,青芒在幽暗雨林中格外刺目。
張驍突然解下腰間的水壺,將最後一口普洱茶水潑在茶餅上。陳年熟普的沉香混著雨林的黴味彌漫開來,長老的瞳孔驟然收縮——茶餅遇水膨脹的裂隙間,竟隱約顯出道教陰陽魚的輪廓。
"武當山,陳道長親手渥堆發酵的。"張驍扯起謊來麵不改色,拇指在茶餅邊緣的雲紋上重重擦過,"要是在終南山,這會兒該用雪水烹茶了。"
陳青梧差點咬到舌頭。這茶餅分明是景區二十塊錢三個的廉價貨,此刻卻在潮濕的空氣中舒展成暗褐色的太極圖。她突然明白陸子銘方才叩擊茶餅的深意——發丘秘術中的"醒物訣",竟讓廉價茶餅顯出了七年陳化才有的金圈。
長老的骨杖突然插入地麵,深及杖首。他從獸皮腰囊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骨牌,牌麵用赭石顏料畫著七芒星圖案,星尖卻指向北鬥七星的方位。當骨牌被拋向張驍時,陳青梧的劍鞘精準地接住了它。
"彩虹蛇..."長老的英語突然變得流利,布滿疤痕的手指指向雨林深處,"活著離開。"
木矛叢林如退潮般撤入蕨類植物深處,係著蛇骨鈴鐺的腳踝最後一次在視線中閃過。陸子銘突然彎腰抓起一把混著昆蟲屍體的腐殖土,指間搓動的碎屑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磁鐵礦。"他撚著沾滿泥汙的手指,"難怪指南針失靈。"
陳青梧正用劍尖挑開骨牌背麵的苔蘚,露出陰刻的蛇形紋路:"這圖案和武當山紫霄宮梁柱上的螣蛇浮雕..."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鼓聲打斷。沉悶的節奏像是從地底傳來,震得板狀根上的蕨類植物簌簌發抖。張驍突然按住心口,那裡貼身掛著的青銅劍佩正在發燙——自從昆侖山覺醒搬山填海術後,這還是第一次出現異動。
"有人在敲打含磁鐵礦的岩層。"陸子銘將發丘印按在地麵,印底的"天官賜福"四字竟微微陷入泥土,"東南方向,三百步。"
陳青梧突然將骨牌按在古劍吞口處。青芒暴漲的刹那,眾人看到雨林上空隱約浮動的彩虹——那並非光學現象,而是無數細小的磁粉在陽光下形成的詭秘光帶。
張驍的登山靴碾過一隻拳頭大的捕鳥蛛,黏膩的觸感讓他想起羅布泊地宮裡的屍蠟。當第二波鼓聲傳來時,他腰間的青銅劍佩突然自動出鞘半寸,劍脊上的雷紋在幽暗中泛起青光。
三人同時望向雨林深處若隱若現的岩壁,那裡有百米長的彩虹蛇圖騰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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