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卵的心跳聲驟然加速,從沉悶的擂鼓變成了瀕死般的瘋狂抽搐。整個鯨塚腹心空間被這密集而詭異的“咚咚”聲填滿,震得人耳膜發脹,心臟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那恐怖的節奏狂跳。冰冷的空氣中,一種無形的壓力如同粘稠的膠質,緊緊裹住了張驍、陳青梧和陸子銘。
“不對勁!這聲音…太邪性了!”陸子銘臉色煞白,握緊了手中的銅錢串和符紙,發丘天官的本能讓他嗅到了濃烈的死亡氣息。他的目光死死鎖住壁龕裡那些隨著心跳聲劇烈起伏的冰卵,卵內原本模糊的黑影此刻仿佛活了過來,正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率,死死“盯”著他們三人。
陳青梧握緊了手中的古劍,劍身發出極輕微的嗡鳴,那是她灌注內力、高度戒備的征兆。摸金校尉的直覺讓她背脊發涼,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黑影的“視線”並非散亂,而是精準地聚焦在他們每一個人身上。“它們在模仿…不,是在‘鎖定’我們!”她聲音緊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
張驍眉頭緊鎖,卸嶺力士的敏銳感官讓他捕捉到冰卵表麵正蔓延開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裂紋。他猛地低吼:“退!離那些卵遠點!”
話音未落!
“哢嚓——!”
“砰!砰!砰!”
如同連鎖反應,靠近他們的三枚冰卵率先承受不住內部狂暴的壓力,猛地炸裂開來!堅硬的冰殼碎片如同鋒利的彈片,裹挾著刺骨的寒氣向四周激射!
冰屑飛濺,寒氣狂湧!
就在那彌漫的冰霧和碎屑之中,三個身影緩緩站起。看清那身影的瞬間,三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比這極地冰窟還要冷上十倍!
那三個身影,赫然就是他們自己!
一個“張驍”,身軀魁梧,肌肉虯結,臉上帶著張驍慣有的悍勇與一絲冷酷的獰笑,雙手虛握,仿佛隨時能爆發出搬山卸嶺的恐怖力量。
一個“陳青梧”,身形窈窕,麵容清麗卻透著冰封般的殺意,手中握著一柄完全由堅冰凝成的長劍,劍鋒流轉著與陳青梧古劍相似的幽光,散發著致命的寒意。
一個“陸子銘”,身形略顯單薄,但眼神陰鷙,指尖繚繞著絲絲縷縷的黑色寒氣,模仿著陸子銘催動符咒時的姿態,透著一股詭異的邪氣。
它們沒有生命的氣息,隻有純粹的、模仿自本體的殺意,以及由萬年玄冰構成的、堅硬冰冷的軀殼。
“假陳青梧”率先動了!它身形一晃,速度快得隻在冰麵上留下一道殘影,手中冰劍劃出一道淒冷的弧光,直刺陳青梧咽喉!這一劍,無論是角度、速度還是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竟然與陳青梧自創的“越女穿心”劍招彆無二致!
真正的陳青梧瞳孔驟縮,驚怒交加,古劍閃電般格擋。“鐺!”金鐵交鳴般的脆響炸開,冰劍與古劍碰撞處,冰屑四濺!巨大的力量震得陳青梧手臂發麻,她被迫後退半步,心中駭然:這冰屍的力量,竟與她全力催動內力時不相上下!
與此同時,“假陸子銘”雙手猛地向前一推,數道由黑色寒氣凝聚而成的冰針,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地射向陸子銘周身大穴!這手法,赫然模仿了陸子銘以符紙激發陰煞之氣的路數!
陸子銘怪叫一聲,狼狽不堪地向後翻滾,手中銅錢串倉促甩出。“叮叮叮!”幾枚銅錢勉強打偏了冰針,但仍有幾枚擦著他的衣角飛過,帶起的寒氣瞬間凍結了布料,留下幾道白霜。他驚魂未定,冷汗瞬間浸透內衫。
“假張驍”則發出一聲沉悶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吼,沒有任何花哨,龐大的冰軀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直撲張驍!它雙拳緊握,模仿著張驍最擅長的剛猛拳路,一拳搗出,空氣都發出沉悶的爆鳴!
“找死!”張驍怒目圓睜,被這冒牌貨激起了滔天怒火。他丹田內力狂湧,淡金色的氣勁瞬間包裹雙拳,不閃不避,同樣一拳悍然轟出!卸嶺力士的剛猛霸道,在此刻展露無遺!
“轟——!”
兩隻蘊含巨力的拳頭狠狠撞在一起!沉悶的巨響在鯨骨腔室內回蕩,震得頭頂的冰棱簌簌落下。純粹的肉體力量碰撞!張驍腳下堅冰瞬間龜裂,身體晃了晃,硬生生穩住。而對麵的“假張驍”則被震得踉蹌後退一步,覆蓋拳麵的冰晶出現了細密的裂紋。
然而,這冰屍臉上那模仿的獰笑絲毫未變,仿佛沒有痛覺,沒有恐懼,隻有執行殺戮指令的冰冷。它穩住身形,再次悍不畏死地撲了上來!
“青梧!子銘!這些東西在學我們的動作和招式!但它們沒有腦子,不會變通,更沒有內力根基!”張驍在激烈的拳腳碰撞間隙,嘶聲吼道。他注意到冰屍的動作雖然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招式轉換間極其僵硬,完全是依樣畫葫蘆,而且每一次發力都是純粹的冰軀力量,毫無內力流轉的痕跡。
“明白!”陳青梧清叱一聲,古劍劍招陡然變得飄忽靈動,不再是硬碰硬的“越女穿心”,而是使出了武當綿劍的纏絲勁。劍光如絲如縷,纏繞向“假陳青梧”的冰劍,試圖以柔克剛,卸掉對方蠻力。果然,那冰屍模仿的僵硬劍招立刻顯得滯澀起來,被陳青梧精妙的劍法逼得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