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的寒氣像無數根細針,紮在裸露的皮膚上。張驍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拂過冰棺底部那塊微微凸起的暗格邊緣。陳青梧半跪在他身側,古劍的劍尖點著冰麵,映著她緊鎖的眉頭和專注的眼神。陸子銘的聲音,裹著格陵蘭冰蓋深處特有的、能將一切聲響都吸走的死寂,從上方船尾甲板的破口處斷斷續續地飄下來,帶著一種壓抑的興奮:“老張!青梧!符文有點眉目了,指向性很強,跟星象有關!你們下麵情況怎麼樣?”
“有發現!”張驍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聲音在狹小的冰棺空間裡顯得格外沉悶。他指尖灌注了卸嶺力士特有的“分金勁”,柔韌而精準,沿著暗格邊緣的縫隙緩緩遊走,感受著內部機括細微的震顫。這不是蠻力能破開的玩意兒,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冰崩棺毀的下場。“哢噠”一聲輕響,微不可聞,卻讓兩人緊繃的神經同時一跳。暗格像一朵冰雕的花瓣,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裡麵一卷深褐色、仿佛浸透了歲月油脂的皮革。
陳青梧立刻遞過一支強光手電。光束刺破黑暗,落在那卷皮革上。它並非平整的紙張,更像是某種經過特殊鞣製的獸皮,紋理粗糙,邊緣已經呈現出脆化的跡象。張驍用指甲刀般精巧的動作,極其緩慢地將它取出,寒氣幾乎要將它凍裂。他將其在相對平整的棺蓋上攤開一角。
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如同扭曲爪痕般的符號。它們深深烙印在皮革上,構成一種粗獷而神秘的文字陣列。陳青梧湊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冰冷的皮卷,她清冷的眸子裡閃爍著驚異的光芒:“盧恩符文……但比我們在船艙壁上看到的更古老,也更完整。這恐怕是……祭壇禱文?”
“八九不離十。”張驍點頭,指尖輕輕撫過那些冰冷的刻痕,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某種非金非石的奇異質地,“能認多少?”
陳青梧深吸一口氣,調動起摸金校尉對古代符籙、秘文的深厚積累,結合之前抄錄的船艙符文,逐行辨識。她的聲音在冰棺內回蕩,帶著一種解讀古老秘密的莊重感:“‘…以血為引,喚醒沉眠…’‘…星辰之眼,洞察虛空…’‘…唯有獻祭者,方得見…’見什麼?這個詞非常古老……”她的指尖停在一組異常複雜、形似一隻抽象眼睛的符文組合上,眉頭鎖得更緊,“奧丁……之眼!‘唯有獻祭者,方得見奧丁之眼,開啟通途’!”
“‘奧丁之眼’?”張驍眼神一凜,北歐神話中主神奧丁為了智慧犧牲一隻眼睛的傳說瞬間閃過腦海,“激活祭壇的鑰匙?那東西會在哪?”他下意識地抬頭,目光穿透船尾破開的冰層,望向幽暗冰穹深處那座若隱若現的祭壇石門。石門依舊冰冷沉默,如同亙古未變的歎息。
“禱文裡沒提具體位置。”陳青梧繼續解讀,語速加快,“但它強調,‘星辰指引歸途,巨斧劈開迷障’……巨斧?隕鐵斧?”她猛地想起主艙室中央那柄氣勢迫人的巨斧。
張驍腦中靈光一閃,立刻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之前從那柄隕鐵巨斧屍布纏繞的斧柄中抽出的那塊巴掌大的星圖殘片。冰冷的金屬片觸手生寒,上麵蝕刻著細密的星辰連線,構成一個殘缺的星座圖案。他迅速將星圖殘片靠近攤開的獸皮禱文。
就在星圖殘片靠近禱文上那個“奧丁之眼”符文組合的刹那,異變陡生!殘片上那些冰冷的蝕刻線條,竟然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激活,透出極其微弱、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幽藍色熒光!這熒光並非照亮四周,而是精準地投射在冰冷的獸皮上,與“奧丁之眼”的符文輪廓產生了某種玄之又玄的重疊。
“看!”陳青梧低呼,手指點在重疊的光影中心。在重疊區域的核心,那個代表“眼瞳”的位置,被投射的星圖線條勾勒出了一個極其清晰的、邊緣銳利的形狀——一個狹長的、帶著內弧刃口的孔洞!
那形狀,兩人再熟悉不過!
“斧刃!”張驍和陳青梧異口同聲,心臟在胸腔裡重重地擂動了一下。
星圖殘片投射出的光影,在“奧丁之眼”符文上清晰地勾勒出的,正是一道酷似那柄沉重隕鐵巨斧斧刃的輪廓!那輪廓精準地嵌入符文“眼瞳”的位置,仿佛一個嚴絲合縫的鎖孔。
“原來如此!”張驍豁然開朗,之前的線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瞬間串聯,“‘星辰指引歸途’——指的就是這星圖碎片!‘巨斧劈開迷障’——這斧頭本身,或者說它的斧刃,就是開啟‘奧丁之眼’、激活祭壇的鑰匙!那祭壇石門上,必然有一個與之完全契合的鎖孔!”
陳青梧凝視著光影中那個清晰的斧刃狀鑰匙孔輪廓,又抬眼望向冰層深處那座巨大的祭壇石門,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唯有獻祭者,方得見奧丁之眼,開啟通途’……張驍,這‘獻祭者’三個字,聽起來可不太妙。”冰棺內冰冷的空氣似乎瞬間又下降了幾度,滲入骨髓。
張驍沉默了片刻,收起那依舊散發著微弱幽藍光芒的星圖殘片,又將那卷沉重的獸皮禱文小心翼翼地卷好,塞進一個特製的防水密封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目光銳利如刀,穿透冰層直指那座祭壇,“鑰匙孔找到了,開鎖的鑰匙就在主艙室躺著。不管那‘獻祭者’意味著什麼,這門,我們總得去推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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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陳青梧看著他沾著冰屑卻沉穩無比的手掌,沒有猶豫,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一股卸嶺力士特有的、溫厚而堅韌的內力從他掌心傳來,驅散著她指尖的寒意。他用力一拉,將她從冰棺旁帶起。
“走吧,老陸還在上麵跟符文較勁呢。該讓他知道,他研究的那些‘眉目’,到底指向何方了。”張驍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破冰前行的決斷,“順便,去會會我們那把‘鑰匙’。希望它躺在冰裡千年,還認得自己該插進哪個孔。”
陳青梧握緊了手中的古劍,劍柄的冰冷觸感讓她心神一定。“但願那鎖孔後麵,不是需要把我們倆‘獻祭’了才能打開的門。”她低聲說了一句,試圖驅散心頭那沉重的陰霾。
張驍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頭燈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森然:“放心,真有那麼邪門,我這柄青銅劍,還有你那把古劍,也不是吃素的。獻祭?誰獻祭誰還不一定呢。”他拍了拍腰間的青銅劍柄,率先沿著來時的冰鑿階梯向上攀去。
冰船深處,隻有他們踩踏冰階發出的輕微嘎吱聲,以及上方陸子銘隱約傳來的、更加焦躁的翻動紙張的聲音。祭壇石門依舊在幽暗的冰層深處沉默矗立,等待著鑰匙的到來,也等待著“獻祭者”的叩門。那獸皮禱文上“獻祭者”三個冰冷的盧恩符文,如同烙印般刻在兩人心頭,隨著他們一步步靠近主艙室那柄沉睡的隕鐵巨斧,這份寒意也愈發深重。通往祭壇的路,似乎每一步都踩在無形的冰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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