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琪轉頭看向遠處使勁揮手的粉發少女，後者正露出大大的笑容。
"待會兒吧。"他聳肩。
"你到底在乾嘛？顧影自憐？"
"享受獨處。"
"靠自戀來享受獨處。"她撇嘴，"懂了。"
鎏琪咂了咂舌。“你為什麼這麼堅持？你們已經強行加入了我的旅行，現在還要逼我社交？是都暗戀我怎麼的？就讓我一個人待會吧。”
"因為我想試著和你做朋友啊！"張芙悅壓低聲音，"因為你正在受傷，自我封閉解決不了問題！"
"你根本不了解我。"鎏琪背過身去。
"不，我多少還是了解一些。"張芙悅看著他說，"我知道你和你的同伴之間出了問題，也知道我曾像你一樣固執地要獨自旅行，直到那個叫馬遷鴻的家夥點醒了我！如果當初我選擇獨自穿越長青森林，我估計早就沒命了，可那時我根本不懂這些。"
"那又怎樣？"鎏琪反問。
"那又怎樣？！冠鳳山就在眼前，你又想一個人逃開嗎？"張芙悅長歎，"你會死在那裡的！甚至光靠咱倆都不一定行，得加上米菈才有希望。"
鎏琪用力捂住眼睛，試圖阻止即將決堤的淚水。他想獨自一人。他想遠離人群，因為靠近彆人會讓他想起他失去的東西。
因為任何親密關係都會撕開那道傷疤......
不，不是失去。為了他們的友誼能存續，他不得不放棄......
"你該不會哭了——靠，對不起。早說過我不擅長安慰人，該讓米菈來的。"
"我好累，芙悅。"
"對...對不起。"她再次道歉，"至少過來烤烤火？不用說話也行。我經常這樣，任由米菈喋喋不休講半天。"
鎏琪虛弱地點點頭，站了起來。他的腿在顫抖，感覺很無力。
"鎏琪？"米菈憂心忡忡地湊近，"怎麼了？"
他用掌心抹去淚水："沒事...隻是想起些以前的事。"
"關於古德薇她們嗎？"米菈單刀直入。
鎏琪心臟驟然下沉："你...我以為你不知道。"
"哈？我雖然獨來獨往，但又不是原始人。"她歪著頭，聳聳肩。
"我一直以為你不認識他們......"鎏琪擦著眼淚，“畢竟你之前還打聽過他們通過冰係道館的事。”
“我是打聽，不代表我不認識他們，當然這其實也包括你。”米菈聳肩，"本來覺得沒必要點破，直到突然看見你真的開始哭了。"
"能不能委婉點？"張芙悅扶額。
“其實我早拚湊出真相了。”粉發少女繼續道，"你和古德薇有過婚約，現在她和烏淼淼的緋聞滿天飛。傻子都明白發生了什麼。連勇基拉都能算出發生了什麼。"
鎏琪如鯁在喉，僵在原地。
"米菈！這種話怎麼能——"
"當然能說，大家都是對等的。"米菈平靜地說，"抱歉...之前一直都是我在傾訴。那些關於交不到朋友的煩惱，隻能在深夜裡和寶可夢說話的日子，還有..."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精靈球，"論壇賬號被惡意舉報的那次。就因為我養了鬼斯通，他們給我安上"訓練家殺手"的罪名。"
米菈停頓了一下，喉頭微微滾動："那次進化事故...對手確實在醫院躺了半個月。聯盟要強製收走鬼斯通的時候，我跪在寶可夢中心門口求了三天。"她突然短促地笑了一聲，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現在想想，那些謠言也不算全錯。所以我現在...從不讓鬼斯通在人多的地方現身。"
她一口氣說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話，接著沉重地歎了口氣，停頓片刻又說："芙悅也是，你總說自己跟不上其他訓練家的進度，說每次看到彆人的對戰視頻就焦慮得睡不著..."她的聲音突然柔軟下來，"鎏琪，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承擔著重量。"
"為什麼說這些？"鎏琪終於開口。
"把衣服脫光光，把真實一麵都展現出來，才能真心相待啊。"米菈綻開笑容，"不覺得暢快嗎？不用隱藏任何事的感覺？"
“你這個比喻有待商榷。”張芙悅歎了口氣，“不過，你說得對，我確實嫉妒你。三枚徽章？！我明明那麼努力卻...”說著，她眼角泛起淚花。
"從今往後我們坦誠相見吧。"米菈握住兩人的手，"朋友就該這樣。覺得我煩就直說，想讓我走也明講。我知道自己有點強勢，但這就是我最真實的一麵。"
"不用走。"張芙悅破涕為笑，"我不討厭你，隻是偶爾會酸一下。"
"嫉妒是人之常情。"米菈眨眨眼，"畢竟我比較優秀。"
"米菈..."鎏琪低聲說，"雖然我還沒準備好結伴旅行，但經過這些，我想我可以試試。"
兩個女孩相視而笑。事實上，在張芙悅出現前，鎏琪滿腦子都是自我厭惡與悔恨。現在有了她和米拉……當然，她們嘰嘰喳喳地很煩人，但至少讓他開始思考彆的事了。
"那就說定了！"米菈歡呼，"我們一起去家緣市！說不定還能走更遠？"
"彆得寸進尺。"鎏琪無奈道，"張芙悅，你還想和我對戰嗎？"
這將是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遠比鎏琪預期的更長，但外傷已經開始內愈。要縫合破碎的心，他必須超越古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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