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省,羊州府城總督署內
張景白背著手站在巨大的嶺南輿圖前,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案幾上攤開的戰報上,"剿匪總隊派出的一團在高州擊斃伏匪六百餘"幾個字格外醒目,墨跡未乾,仿佛還帶著硝煙的氣息。
"好一個李先憶!"他冷笑一聲,指尖重重敲在高州的位置,"一千二百餘名土匪伏擊,反倒是被擊斃了六百餘人,不錯,很不錯!這剿匪總隊倒是沒讓我失望。"
撫台衙門
嚴臨潼坐在書房裡,手中捏著高州送來的戰報,眉頭緊鎖。窗外雨打芭蕉,淅淅瀝瀝,卻掩不住他指節敲擊桌麵的沉悶聲響。
"一千二百名土匪伏擊,反被殲敵一半有餘……"他喃喃自語,"這李先憶,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鄧賢在背後推波助瀾?"
幕僚低聲道:"大人,總督那邊似乎對剿匪總隊頗為滿意,今日還特意召見了《嶺南日報》的主筆,怕是要大加宣揚。"
嚴臨潼眼神一冷:"張景白這是想借剿匪之功,在朝廷麵前壓我一頭?"他沉吟片刻,忽而冷笑:"去,給高州府衙遞個話,就說本撫體恤將士辛勞,特撥糧餉三千石,以示嘉獎。"
幕僚一愣:"大人,這糧餉……"
嚴臨潼淡淡道,"糧餉就從衙內出,但要讓高州的人知道,這是本撫的意思。"
嶺南各界反應
商賈士紳:聽聞高州一戰斃匪六百,各地商會紛紛派人慰問剿匪總隊,甚至有豪商主動捐贈軍資,以求商路暢通。
江湖綠林:黑山虎的慘敗震動嶺南綠林,各路土匪開始收縮勢力,有的甚至暗中派人求和,生怕成為下一個目標。
民間百姓:鄉野間開始流傳"李團座神威無敵"的傳說,不少受匪患之苦的百姓甚至自發組織起來,為剿匪總隊提供情報。
高州,大同鎮臨時團部
剛部署完行動的李先憶站在院中,望著剛剛送到的巡撫嘉獎令,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卻冷峻如冰。
"撫台大人倒是慷慨,"他輕聲道,"三千石糧餉,這是要收買人心?"
參謀長楊子安低聲道:"團長,總督那邊還沒動靜,撫台卻先出手了,這……"
李先憶將嘉獎令隨手丟在桌上:"管他是總督還是撫台,高州的匪,我們照剿不誤。"
“副團長!參謀長!你們也抓緊去調查吧!”李先憶開口下令道。
“是!”參謀長楊子安第一個應聲,聲音斬釘截鐵。他立刻轉身,對著門口吼道:“偵察連!全副武裝,十分鐘後門口集合!帶足搜索裝備和繪圖工具!”急促的腳步聲和槍械碰撞聲立刻在門外響起。
情報參謀趙峰眼神銳利如鷹,敬禮後一言不發,大步流星地衝出團部,直奔關押俘虜的臨時牢房。那裡很快會傳出壓抑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響。
副團長趙天佑則迅速攤開一張更詳細的大同鎮及周邊村落地圖,手指快速劃過幾個關鍵位置,對身邊待命的便衣連長低聲下達著具體指令:“一隊,查鎮東頭幾個大車店、客棧,尤其是黑山虎出事前三天住過什麼人,運過什麼貨!二隊,盯緊王保長、劉員外、錢會長這幾家,查他們家的下人、賬房,有沒有異常進出、不明錢財!三隊,想辦法接觸鎮署裡我們的人,查清楚最近幾天誰動過涉及我們行軍路線的公文,尤其是謄抄、遞送環節!”
團部瞬間變成了一座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每一根齒輪都咬合得嚴絲合縫,目標隻有一個:在最短時間內,從匪徒的骨頭縫裡,把那條陰險的“毒蛇”揪出來!
李先憶站在地圖前,炭筆被他捏得幾乎碎裂。鄧賢那句“該抓抓,該斃斃”在他腦中轟鳴。這不是放縱,而是將最沉重的信任和最殘酷的抉擇壓在了他的肩上。他看著地圖上那個代表黑山虎活動區域的圓圈,眼神冰冷如鐵。他不僅要磨快大同鎮這把刀,還要用它,在高州這片看似死寂的棋盤上,劈開一條血路,讓所有魑魅魍魎都無所遁形!
大同鎮,臨時牢房
昏暗潮濕的牢房裡,彌漫著血腥、汗臭和恐懼混合的刺鼻氣味。
情報參謀趙鋒麵無表情地站在一間刑訊室外,裡麵傳來壓抑的、非人的慘嚎和皮鞭沾水的脆響。
他手裡拿著一份初步的口供記錄,眉頭緊鎖。幾個俘虜在“非常手段”下吐露了一些信息,但相互矛盾,指向模糊。
“參謀,”一個滿臉橫肉的審訊組長走出來,抹了把濺到臉上的血點,低聲道,“這幾個小嘍囉知道的不多,都說伏擊是‘黑山虎’親自帶的隊,計劃是老大‘坐山雕’和幾個心腹頭目定的。
時間地點…他們說是…是‘山上’直接傳下來的命令,具體怎麼來的,都不清楚。”
“山上?”趙鋒眼神一凝,“哪個山頭?還是…指彆的地方?”
“他們嘴硬,或者真不知道,隻說是‘山上’。”審訊組長搖搖頭,“不過有個家夥熬刑不過,說漏了一句,說伏擊前三天,他們在鎮子西北二十裡外的‘野狐溝’集結時,好像見過…見過自治會的劉師爺身邊的長隨,鬼鬼祟祟地在溝口出現過一次,但沒敢確認。”
“劉師爺?”趙鋒立刻想起了副團長趙天佑正在查的那個關鍵人物——大同鎮自治會的師爺劉文煥,管著文書檔案,經手所有公文!“繼續審!撬開他們的嘴,我要知道那個長隨的樣子,具體時間!還有,查所有俘虜,誰負責過補給?從哪弄的糧食、火藥?跟誰接觸過!”
他快步走向團部,這個模糊的線索像黑暗中閃現的一點磷火,必須立刻報告給團長。野狐溝…鎮自治會的劉師爺…情報泄露的路徑,似乎正若隱若現地指向那個彌漫著舊書和黴味的地方權力中心。
與此同時,趙天佑派出的便衣三隊,正通過一個秘密安插在鎮署廚房的內線,小心翼翼地探查著這幾天公文房的動靜。一份關於剿匪部隊行軍路線的抄送記錄副本,似乎不翼而飛了。而一隊和二隊,也在王保長家一個賭鬼家丁的口中,套出了保長前幾天深夜曾秘密接待過一個“行商”,收到過一個沉甸甸的包袱,第二天那“行商”就朝西北黑山方向走了。
幾條若有若無的線,開始從不同的方向,悄然彙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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