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10月,霧都唐寧街十號。
“……先生們,這個鄧賢,比琴島的德意誌人更危險!”港督梅含理爵士揮舞著電文,麵色鐵青的又道。
“他擊退了金剛號!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個不受控製的軍事強權,正在扼守東亞的海上咽喉!”
外交大臣格雷勳爵指尖敲擊著光滑的桌麵:“德意誌帝國的觸手已經伸進了椹川。潛艇、岸防炮、合成氨技術…這些足以改變地區平衡。鄧賢,正在用我們的敵人提供的武器,威脅我們在遠東的秩序。”
海軍大臣丘吉爾叼著雪茄,煙霧繚繞中眼神銳利:“本土艦隊深陷北海泥潭,遠東力量捉襟見肘。但,我們不能容忍珠江口出現第二支‘公海艦隊’的雛形!必須在他徹底長成怪物前,拔掉這顆釘子!”
“直接出兵代價太大。”格雷勳爵緩緩道,“但彆忘了,這片土地上,從不缺乏渴望武器和金錢的‘朋友’。”
“北平的那位‘皇帝’?”丘吉爾嗤笑一聲,“袁慰亭?他估計巴不得借我們的刀除掉這個心腹大患。還有那些督軍們,西桂的陸亞宋、滇南的唐榮昌…他們地盤上的錫礦、銅礦,那些礦產資源可也都是那個什麼鄧賢想要的東西。”
一份標注著“絕密”的地圖在桌上鋪開,猩紅的箭頭從港島、安南海防、琉球基隆射出,分彆指向羊州、蒼梧州、潮州。
“我們資助的武器。”丘吉爾的手指重重戳在幾個港口,“可以通過‘中立’的港島、法屬阿三支那、日據琉球,源源不斷地輸送。貸款,由彙豐、東方彙理提供擔保。目標隻有一個!”
他的手指狠狠劃過代表嶺南的區域。
“武裝起所有能拿起槍反對鄧賢的人!讓他的嶺南,永無寧日!讓他疲於奔命,耗儘最後一滴血!最終,當歐戰結束,大英帝國的艦隊將親臨珠江口,收拾殘局,恢複‘秩序’!”
“至於扶桑人…”格雷勳爵看向東方,眼神冰冷,“他們比我們更急。金剛號的恥辱,扶桑需要用整個嶺南的血來洗刷。告訴他們,大英帝國樂見其成,甚至…可以提供一點小小的便利,比如,默許他們對涯州的‘特彆關注’。”
陰雲,正從西方和東方,同時壓向嶺南。一場代理人戰爭的絞索,已然套下。
椹川,臨時督軍府作戰室。氣氛凝重如鐵。
巨大的華南地圖懸掛中央,上麵已密密麻麻插滿了代表敵意的黑色小旗。
北麵,湘南張敬堯部、贛南李純部;西麵,西桂陸亞宋的桂係精銳;東麵,閩督李厚基的部隊蠢蠢欲動。
更刺眼的是沿海幾個港口插著的藍法)、紅英)、膏藥日)小旗,代表著列強輸送軍火的通道。
總參謀長林晨武手持教鞭,聲音沉鬱:“大帥,各方情報彙總顯示,我們需要麵對的態勢已經開始極度惡化。”
他指向地圖:“北線,張敬堯部得到英方提供的1萬支李恩菲爾德步槍、20挺維克斯機槍及配套彈藥,正沿嶺漢線南段向我韶州、南雄方向集結,兵力增至兩個師。而贛南李純部,獲日方資助三十八年式野炮12門,步兵炮30門,正從大庾嶺方向壓迫。”
“西線,”教鞭移到西桂省,“陸亞宋得到法屬印度支那總督府秘密擔保的巨額貸款,用以向法國洋行采購包括1897型75速射炮‘法國小姐’)在內的軍火,其主力正沿西江向東,前鋒已至蒼梧州外圍。閩督李厚基,亦受日方鼓動與軍械誘惑,其一部正窺視我潮州。”
“同時對我們來說最致命的威脅,來自海上!”林晨武的教鞭重重敲在珠江口和粵東沿海說道。
“扶桑海軍‘南遣艦隊’雖受到我們的打擊,但實力猶存,其巡洋艦分隊正加強對嶺南海域的封鎖,並掩護運輸船向上述軍閥控製區輸送軍火!英遠東艦隊以‘護航商船’為名,艦隻頻繁出現在港島至羊州航道,對我形成高壓監視!法蘭西國遠東艦隊亦在北部灣蠢蠢欲動!”
情報局長葉懷瑾補充,聲音帶著冷冽的金屬質感:“磐石之影確認,英法日三國領事正頻繁密會於港島和沙麵。其核心策略:以軍火、貸款扶持北洋及周邊軍閥,對我實施陸上封鎖與消耗。同時,利用其控製的關稅、鹽稅及金融渠道,對我經濟進行絞殺!興業銀行在港滬的分號,正遭受前所未有的擠兌壓力和信用詆毀。”
海軍司令龍破武一拳砸在桌上:“海上封鎖越來越嚴!我們的‘海狼’出擊風險劇增,商船隊損失已達三成!尤其是從安南、暹羅購糧的通道,幾乎被法蘭西人和扶桑人掐斷!長此以往,軍需民食都將難以為繼!”
室內一片沉寂。列強的獠牙,軍閥的貪婪,已編織成一張致命的巨網。
鄧賢背對眾人,長久地凝視著地圖上那片被黑色小旗和列強標記包圍的紅色區域——嶺南。
他的目光最終越過瓊州海峽,落在了那片標注著“涯州”的綠色島嶼上。五指山、石碌鐵礦、榆林港…那裡是他最後的退路與希望的火種。
他緩緩轉過身,年輕的臉龐上沒有絲毫慌亂,隻有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極致冷靜與燃燒的決絕。
那雙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高級軍官——陳念和、林晨武、葉懷瑾、龍破武、羅成虎第5師師長)、李先憶第1師師長)、鄧明磊特戰警衛旅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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