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州,珠江白鵝潭。
懸掛著米字旗的英艦“卡利登”號巡洋艦,傲慢地將粗大的炮口指向岸上繁華的長堤。
艦橋上,艦長史密斯中校舉著望遠鏡,嘴角掛著輕蔑的弧度。
“看呐,這些黃皮猴子,還在做著工業強國的美夢。”他對著身旁的副官嗤笑的說道。
“鄧賢?一個地方軍閥,僥幸打傷了金剛號,就真以為能挑戰大英帝國在遠東的秩序了?”
副官附和道:“長官,情報顯示,我們的‘禮物’已經送到了陸亞宋和張敬堯手上。很快,鄧賢就會陷入三麵作戰的泥潭。他的工廠、他的港口,都將成為他流血的傷口。”
“很好。”史密斯放下望遠鏡,眼神冷酷,“保持高壓巡航,任何懸掛嶺南旗幟的船隻,嚴密搜查!必要時…可以製造點‘意外’。要讓鄧賢明白,反抗帝國意誌的代價!這片海,過去、現在、未來,都隻能有一個主人——大英帝國!”
與此同時,沙麵法租界內,一棟不起眼的洋房密室。
扶桑駐羊州領事鬆井石根、大英領事傑彌遜、法蘭西領事魏爾登,三人圍坐在鋪著絨布的圓桌旁,燈光昏暗。
“鬆井領事,‘金剛’號的恥辱,想必扶桑國海軍應該是刻骨銘心的。”傑彌遜慢條斯理地品著紅茶,“大英帝國理解並支持貴國采取任何合理的必要措施,恢複扶桑的尊嚴與東亞的…穩定。”他特意加重了“穩定”二字。
鬆井石根微微鞠躬,眼中寒光一閃:“多謝貴國理解。鄧賢此獠,已是帝國必除之敵。‘天誅’行動雖受挫,但帝國海陸軍的怒火隻會更盛!陸軍省已增派兩個精銳大隊秘密進駐琉球,隨時準備登陸作戰!”
魏爾登點燃一支雪茄,吐出濃重的煙霧:“法蘭西共和國在阿三支那的力量,也已準備就緒。貸款、軍火正通過邊境輸送給陸榮廷將軍。我們隻有一個要求…”他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
“確保滇越鐵路的安全,以及…未來在涯州問題上,法蘭西的利益必須得到充分尊重。”他的目光掃過地圖上標注著“石碌”、“鶯歌海”的位置。
鬆井石根和傑彌遜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當然,領事先生。”鬆井石根露出虛偽的笑容,“在遏製鄧賢這個共同威脅麵前,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涯州…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三隻代表不同列強的手,在昏暗的燈光下,隔著圓桌,仿佛達成了無形的肮臟交易。
一張由金錢、武器和陰謀編織的大網,正從陸地與海洋,悄然罩向鄧賢和他的嶺南防衛軍。戰爭的陰雲,已密布南華國的天空。
督軍府作戰室的空氣,在鄧賢“北伐”的怒吼之後,並未冷卻,反而被點燃,充滿了鐵血硝煙的味道。
然而,樂昌失守的消息如同一盆冰水,瞬間讓激昂沉澱為更加冷酷而縝密的計算。短暫的沉寂後,是更加務實、帶著複仇怒火的作戰部署。
“大帥!”總參謀長林晨武拿起指揮棒,指向地圖核心,聲音比之前更加冷峻。
“樂昌失守,北線門戶洞開,張敬堯兵鋒直指韶州!敵四麵合圍之勢已成,我若分兵拒敵,正中下懷,必被拖垮。
唯有集中主力,攥緊拳頭,打出去!以攻代守,在運動中破敵,奪取資源,方能扭轉危局!
首要目標不變——湘南、贛西!張敬堯、李純兩部,裝備雖得列強補充,但部隊多為舊式北洋軍,戰力參差,且分屬不同派係,難以真正協同。
最重要的是,此地扼控我嶺南門戶,更坐擁贛西鎢礦、湘南銻礦!此乃我工業命脈所係!但,第一步,必須先拔掉卡在我們喉嚨上的刺——奪回樂昌!”
“具體部署!”鄧賢言簡意賅,目光如炬,緊盯著地圖上那枚刺眼的黑色圖釘。
“是!”林晨武語速加快,指揮棒在地圖上劃出淩厲的箭頭,但起點不再是樂昌,而是指向了樂昌以南:
“北線主攻集群代號‘破鋒’):
指揮官:第1師師長李先憶兼任前敵總指揮)
兵力:第1師加強師屬炮兵團)、第3師謝彥文部)、炮兵旅重炮團趙克敵部,配105榴彈炮24門)、特戰警衛旅主力鄧明磊部,負責敵後破襲、斬首、引導)。
首要任務:立即反擊!以雷霆之勢,擊潰占據樂昌的張敬堯部和吳新田旅,不惜一切代價奪回樂昌城及嶺漢鐵路坪石至樂昌段!打通北進通道!
後續主攻方向:收複樂昌後,集群不作停留,立即沿嶺漢鐵路及武水兩岸,向北迅猛突擊!突破張敬堯部後續防線,直撲林州城湘南重鎮,銻礦轉運樞紐)!
同時,在主力攻擊林州的同時,分出一部隊精銳,從林州或收複樂昌後開辟的側翼通道,快速向東穿插,突入贛南,目標直指大庾、西華山——贛南核心鎢礦區!務必切斷李純部與張敬堯部的聯係,打亂敵人部署!”
“西線防禦集群代號‘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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