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贛西督軍府。昔日陳光遠在此作威作福的所在,如今已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王汝勤麵色鐵青,聽著一個個雪片般飛來的敗報,額頭青筋暴跳。
“廢物!都是廢物!恩江一天就丟了?黃崗山一個旅就這麼沒了?!陳光遠留下的都是什麼豆腐兵?!”
王汝勤氣得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參謀長和一眾幕僚噤若寒蟬,低頭不敢言語。
“瓊匪…瓊匪的炮火太猛了!還有那種能連發的槍…弟兄們根本擋不住啊…”
一個從吉水逃回來的團長帶著哭腔辯解道:“他們的兵打瘋了似的,根本不怕死…”
“閉嘴!”
王汝勤怒吼著,嗬斥道:“再敢動搖軍心,老子斃了你!”
他煩躁地踱著步,邊走邊說道:“吳大帥的援兵到哪裡了?!”
“鄂軍第8混成旅已抵達奉新,正在構築防線…海軍第二艦隊的兩艘炮艇已抵達吳城水域布防…另外…另外…”
參謀長吞吞吐吐。
“另外什麼?說!”
“扶桑方麵…通過領事館傳來消息…表示關切…並暗示,如果我們需要…可以通過民間渠道,提供一批特彆物資…”
王汝勤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扶桑人的特彆物資,無非是軍火,甚至可能是派顧問。但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吳大帥對此態度曖昧,既想借力,又怕背上罵名。
“告訴他們…好意心領了!但目前…我們還頂得住!”
王汝勤最終還是咬牙拒絕了。他知道,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機要秘書匆匆而入,臉色蒼白地遞上一份電報:“師座…金陵…江南督軍齊燮元通電…”
王汝勤一把抓過電報,隻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電報上赫然寫著:“…贛省糜爛,寇深禍急。燮元忝為鄰疆,不忍坐視。已令吾部精銳,克日西進,進駐彭澤、湖口,助王師長共禦瓊匪,以衛長江門戶…”
“齊燮元!這個老匹夫!”
王汝勤氣得渾身發抖,氣憤的罵道:“他是來助戰?他是來趁火打劫,搶地盤的!”
齊燮元與吳子玉素有嫌隙,一直對江西這塊肥肉垂涎三尺。此刻以助戰為名,行吞並之實,簡直是落井下石!
前有防衛軍猛虎,後有江東餓狼。王汝勤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南昌仿佛成了一座孤島,即將被四麵湧來的惡浪吞噬。
九江,扶桑領事館。芳澤謙吉公使看著剛剛收到的各方情報,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他對副官道:“看來,吳子玉的這位王將軍,快要撐不住了。齊燮元也跳了出來…支那的內亂,總是如此精彩。”
“公使閣下,我們是否…再加一把火?”
副官低聲問。
“不急。”
芳澤搖了搖頭,胸有成竹的說道:“讓子彈再飛一會兒。等到王汝勤山窮水儘,或者鄧賢真的打到九江城下時,他們才會更加珍惜我們的友誼。告訴我們在南昌和九江的商人,可以開始和兩邊的人…聊一聊了。尤其是…關於涯州那種神奇藥物的情報,我很感興趣。”
吉安,防衛軍前線指揮部。林星看著地圖上標注的各路敵軍動向——正麵的南昌守軍、側翼的鄂軍第八旅、長江上的北洋炮艇、以及突然冒出來的齊燮元部,臉上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露出一絲獵人般的興奮。
“好啊!都來了!省得老子一個個去找!”
林星一拳砸在地圖上,緊接著下令:
“命令!”
“一、前鋒部隊,繼續向南昌施壓!但暫不急於攻城!以炮兵和偵察部隊襲擾為主,做出圍攻姿態,吸引敵軍注意力!”
“二、主力秘密向西北方向機動,目標——奉新鄂軍第8混成旅!這支孤軍冒進,正好給我們吃了它!集中炮火,速戰速決!”
“三、通知海軍林近開司令,他的內河艦隊,可以出來活動活動了!目標:吳城水域的北洋炮艇!不用硬拚,騷擾牽製即可!”
“四、情報局、宣傳部,立刻行動!重點針對齊燮元部!向全國通電,揭露齊燮元名為助戰,實為竊取江西的陰謀!同時,派人秘密接觸齊部將領,曉以利害,最好能讓他們按兵不動,甚至…反正!”
他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們要讓王汝勤孤立無援!讓齊燮元投鼠忌器!集中兵力,先打斷吳子玉伸過來的這隻手鄂軍第八旅)!贛西西這盤棋,才能活!”
命令迅速化為行動。防衛軍這台高效的戰爭機器再次開動。主力部隊悄然轉向,如同暗夜中的豹群,撲向懵然不知的鄂軍第八旅。
而一場圍繞江西的政治、外交、輿論暗戰,也以更激烈的程度展開。
中流擊水,浪遏飛舟。誰能在贛江這片漩渦中站穩腳跟,誰就能握住通往下一個時代的鑰匙。
鄧賢的堅持,正以攻代守,在這場波瀾壯闊的大棋局中,落下至關重要的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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