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蒼界外。
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唯有那高大的界碑散發若隱若現的光芒。
而這光芒隻有其眷顧者可以看見。
界碑四周一片寂靜。
如同無間界一樣,無半點生機。
良久之後,黑暗裡響起一道微顫的,沙啞的聲音,“鳳蒼,吾……回來了。”
一道虛幻身影踏空而行。
在界碑前站定。
來者望著界碑上的字,再未有半分動作。
界碑中飛出一道火紅色的元鳳虛影。
元鳳虛影驅散界碑周圍黑暗。
元鳳虛影環繞著來者飛行一圈,似是在回應她。
來者的身影逐漸凝實。
她脊背佝僂,兩鬢斑白,手中的枯木拐杖是她的支撐,與她並肩而立。
元鳳虛影落到她拐杖之上,單腳懸停。
元鳳虛影伸出半邊翅膀去摸老者的頭頂。
老者也伸出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向前,想去摸界碑,“鳳蒼,老身……活著回來了。”
元鳳虛影中飛出一簇小光團,沒入老者體內。
老者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灰,變暗,直至徹底變成黑色。
她的脊背一點點挺直,無聲的淚水滾落,“鳳蒼……”
元鳳的虛影一點點消散。
周遭的冰冷恢複。
老者的手終是落在界碑之上。
這時,一個碩大的蛇頭出現在界碑的側邊。
它豎瞳盯著老者,抱怨道:“老紀,你怎麼跑那麼快?!”
紀疏身上的脆弱在一瞬間消失,手中的枯木拐杖閃過陣陣光芒,變成一根龍頭拐杖,朝著前方的蛇頭敲去,“滾!誰讓盤在界碑上的?”
白色的蛇偏頭,躲開拐杖,“老紀,我還是喜歡你在無垠界海的樣子,多溫柔……”
還會給它抓蟲吃。
紀疏冷哼道:“現在的你,不配!”
無垠界海是相依為命的時候,她跟白蓮都是鳳蒼出來的,互幫互助是理所當然。
而這會兒已經回家了。
她憑什麼還讓它?
“嘖嘖嘖……白蓮,我早就說過,你是最招厭的,你還不信?”另一戲謔的聲音響起。
漫天的花瓣掉落。
姹紫嫣紅。
陣陣清香襲來。
阿嚏!——
白蓮打了一個噴嚏,望著遠處的黑暗,“花念,你每次出場非得這樣嗎?”
花瓣多的亂飛就算了。
顏色也讓它眼花繚亂。
更可惡的是花的種類也不相同。
有些花香融合後,剛剛好有毒,還是專門針對蛇族的毒。
真是夠夠的!
討厭死花念了!
紀疏直接閉上眼,懶得去看遠處,花念那副樣子,看了也眼疼,還是看看鳳蒼內的風景吧。
她無法進入鳳蒼,隻能透過世界壁壘,去看見鳳蒼。
熟悉又陌生的邊域。
這一刻的邊域,空無一者,但山川湖海依舊,萬物生機盎然。
大家的鳳蒼……終於不再戰火連綿了。
紀疏找回了一份兒寧靜。
原來大家都沒有放棄保護鳳蒼。
真好。
“老紀,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聲音響起之際,萬千花瓣飛舞著,彙集在一起,一道五顏六色的身影自花瓣群中顯現出來。
花念長身玉立,容貌驚豔無雙。
但紀疏還是彆開眼,不去看花念。
花念那色彩斑斕的長發垂落到腳踝。
發間還綴著幾朵鮮紅的花。
他身上的衣服,更是無法形容的顏色。
雜糅了天地間的自然色彩。
隻有偶爾變成單色的時候,他的衣服才能看。
他整個人像一個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