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祭壇雖建於地下,但並不陰暗,通道石牆上都按規律鑲嵌了水澤珠,在本源薑水靈力的浸潤下,越發煥出瑩瑩的光亮。
祝明禮卻漸漸感覺呼吸急促,他本性屬火,哪怕有聖火令的保護,也難耐祭壇周圍磅礴的水靈力。
但他必須來,祝明禮咬牙堅持著,為了......他隱晦地望向薑檸的背影。
虞婆婆在一個分叉路口停下,嚴肅的目光緊盯著跟在薑笙背後的薑檸。
“薑檸,你隨我來。少主可先行帶祝先生去祭壇稍作等候。”
此言一出,薑笙還沒說話,祝明禮臉上卻閃過焦急的神色。
薑檸從姐姐背後走出,神色自若地跟上了已經走向左邊通道的虞婆婆。
“這......”祝明禮見狀竟然情不自禁地要伸手阻攔。
虞婆婆並未回頭卻仿佛知道祝明禮的動作,她沉沉說道:“這世間事,哪怕有心為之,也未必能成。需看水流,把結果指向何方。”
她的話語仿若實質砸在祝明禮身上,他蒼白的額頭冒出冷汗,難道他做的手腳早就被發現了?不行,今天無論是誰,都不能破壞他孤注一擲的計劃。
他右手和脖子上的火蛇發出點點紅光,聖火令仿佛意識到他心中的恐懼和憤怒,開始慢慢束縛他的心臟。
可虞婆婆和薑檸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薑笙倒是冷靜,她的耳朵裡能聽到不遠處石祭壇內本源薑水湧動的聲音,無論祝明禮做什麼,都逃不過母神的法眼。
再說他現在這幅樣子,往常總是偽裝出來的笑已經與煞白的麵孔剝離,脖子的青筋和聖火令碎片融為一體。
究竟是什麼,值得他花費這麼大代價來到這裡?薑笙麵上一副慣常的冷臉,手上卻施法把好像已經動彈不得的祝明禮給移到了祭壇大廳的入口。
總不能讓虞婆婆挑我禮數上的錯,薑笙自覺已經做得不錯,也就沒再關心祝明禮的死活。
那邊薑檸被虞婆婆帶到了薑氏寶庫內,她把一個盒子遞給了薑檸。
“寶庫內你用得上用不上的東西都在裡麵了,過會把那身衣裙換上,再去祭壇。”虞婆婆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套湖藍水紋雲緞裙。
薑檸雙手接過盒子道了聲謝,然後就開始研究怎麼穿這件古代衣裙。
女孩纖細有餘、力量不足的身影映在虞婆婆黑沉沉的眼珠裡,她歎口氣,開始服侍起女孩穿衣。
“說實話,我並未對你抱有太大希望。你身上有你母親的偏執和你父親的散漫,難當大任。”
薑檸的臉色並未因為這番不客氣的話而改變,這種話她在成長過程中也聽過不少,像薑朗元那樣的樂天派畢竟是少數。
少女沉默著,任由婆婆彎腰將雲緞裙擺撫平。
虞婆婆起身望著麵前被湖藍裙裝襯得越發沉靜清麗的少女,好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神采飛揚的身影。
若論相貌,確實是薑笙更像薑若雁,可是薑笙的神情更冷,而薑檸,安靜之下掩藏的滿不在乎的叛逆,才總是會讓她認錯。
“罷了罷了,我老了,水流自會指引方向。”虞婆婆神經質地重複了句之前告誡祝明禮的話,然後帶著穿戴整齊的薑檸來到祭壇。
本來快要昏過去的祝明禮經過休息又恢複了些精神,他看向薑檸的左眼,麵上煥發出奇異的神色,“還好,還在,還在......”
薑笙沒理會他的喃喃自語,剛才已經利落地把祭服換好,恭敬地跪在祭壇麵前。
虞婆婆也上前跪在薑笙右後方,薑檸則站在祭壇前,感覺到手腕之下的萬象珠隱隱發燙。
她感覺有一股水流將她包裹,不自覺吟唱般開口:“薑氏後代薑檸,受神指引,來此複命。倒轉時空,逆流而上,傾我之力,轉枯為榮!”
薑笙看著石祭壇中奔湧不休的本源薑水終於衝出,包裹住薑檸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