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上三域久違地熱鬨了一番,先是妖執事金翼使滿域通緝一隻霧妖,勞得各處洞府的妖物管家都四處搜尋;又是人修夏左使要嚴查淵裡的生妖生人,弄得下麵那些人修急忙清理自己偷藏的妖仆們,生怕被夏左使就地正法。
其實這深淵變成萬妖淵不過二十年,可操縱此事的勢力十分強大,又有數之不儘的化妖法寶。
先以貫穿深淵的尋木枝為依托,設了囚妖禁製;又移了北洲仙山的昆侖玉打造了能克妖化妖的輪回池,在上方布下了頂級的傳送陣法鬥轉陣,一邊連著深淵,另一邊就如同土內之根四通八達,遍布四洲各地。
無論是倒黴踩入陣法的妖,還是被刻意扔進去的妖,統統掉入池中。
如此一來,不耗多少日子,輪回池裡撈出的妖丹就可以萬為計。
妖與人不同,因開智機緣不同,大多孤身一妖行動,失蹤了也引不起什麼關注;而群居的妖物就算發現了同伴的失蹤,在附近搜尋無果也隻能罷了,怎麼可能找到萬裡之遙的深淵之中。
就這樣,萬妖淵背後的人享用著似乎取之不儘的妖丹,而被派到這裡的妖怪和修士們,也樂得在事務之餘尋歡作樂、欺上瞞下。
至於白白喪命的妖怪們,無人在意。
誰讓弱肉強食,本就是妖界的法則。
虛星殿中,坐在主位的夏齊映用白玉指骨撫著下頜,眯眼靜聽下麵磕磕巴巴的彙報。
“回稟左使,此次搜尋,共查獲未登記妖錄的妖物十五隻,並無生人。”
妖錄是登記合法在深淵上三域活動的妖們,金翼使、夜明和眾妖物管家便在其列。
“十五隻?”夏齊映輕笑一聲重複。
人修護法們個個僵在原地,深淵的寒意隨著這聲輕笑侵入了心臟。
“嗯,每人殺了七隻,舍不得便又藏了兩隻,剩下的勻一勻...”夏齊映一停,用指骨挨個點過麵前護法的腦袋,繼續道:“五個腦袋,就是每人三隻,一共十五隻是嗎?”
被點過的腦袋們齊齊磕地,叫道:“不敢欺瞞左使,確是十五隻。”
“好,那我來問問你們,這十五隻之中,可有冒犯了金翼使的那隻霧妖啊?”
伏地的護法們登時冷汗涔涔,霧妖稀有又沒什麼趣,做不得妖仆,此時從哪裡找來交差啊。
“若是平時,養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倒也無妨。”夏齊映振了振朱櫻色的衣袖,噬人的血色湧動其中。
“可現下正是用人之際,自然是有用的留,無用的嘛,去滋養下輪回池也是不錯。”
護法們連連求饒:“左使饒命,爾等這就去再搜,絕不放過任何線索。”
“好,那便再給一個時辰,我等你們的好消息。”夏齊映含笑說完,身影一淡離開了虛星殿。
不過須臾,他便出現在了重重山洞之中,拿出了那隻描金妝奩木盒。
木盒上繪的桃枝棲雀圖已褪色大半,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枝頭雀鳥喙側被剜去的、空洞洞的雙目。
夏齊映揚唇一笑,心道既然找不到人,便讓人來找他。
有這個東西在手上,那鳥妖不來也得來。
他輕聲念訣,在木盒上附了追蹤和禁錮兩種法術,又把木盒放回原處。
深淵冰石潭外,五護法之一的胡索正忙著施法,消除之前殘殺妖仆留下的痕跡。畢竟左使知道是一回事,留了線索和把柄又是另一回事。
他剛收完尾,便毫無防備地被一道法力擊中,直直倒在了寒冰般冷硬的潭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