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去嗎?”
尉遲蘭的聲音,如金石交擊,在大廳內回響。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緊緊鎖定著楓餘燼,仿佛要剖開他的胸膛,看清他的膽魄。
楓亦初與在座的楓家長老,無不麵色凝重。
一個能困死百戰精銳的“審判官”,光是聽著,就讓人感到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然而,楓餘燼隻是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平靜地抿了一口。
而後,他抬起眼,看向尉遲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有何不敢?”
三個字,雲淡風輕,卻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霸道!
仿佛在說,這世間,就沒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尉遲蘭的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亮光!她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好!有此膽魄,才配稱‘執火者’!”
她不再多言,直接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出發!”
楓餘燼站起身,對父親楓亦初說道:“父親,青州的防務,便暫時交由您了。”
“我所傳下的丹方與陣圖,足以應對瘟疫邪祟,守城無虞。”
楓亦初看著兒子那沉穩如山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最終隻化作一句鄭重的囑托。
“萬事小心!”
“餘燼哥,我跟你一起去!”楓澈不知何時已站到他身邊,眼神無比堅定。
楓餘燼眉頭微皺,那鐵壁關可不是什麼善地。
但看到楓澈眼中的執拗,他心中一軟,點了點頭。
“也好,跟在我身邊。”
尉遲蘭看了楓澈一眼,並未反對。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楓餘燼,仿佛在說,你的人,你自己負責。
“走吧,破軍府有直達鐵壁關外圍的秘密傳送路徑。”
……
光影扭曲,空間變幻。
當楓餘燼三人再次腳踏實地時,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冷與絕望,瞬間撲麵而來。
天空是灰敗的,仿佛被一層永遠無法洗去的塵埃所籠罩。
大地是赤黑的,龜裂的縫隙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機,連風都帶著嗚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氣息,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所有生靈的咽喉,讓他們發不出聲音,隻能在沉默中走向死亡。
“這裡……是什麼地方?”
楓澈的俏臉有些發白,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楓餘燼的衣袖。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極度的不適。
“我們已在鐵壁關百裡之外。”
尉遲蘭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但‘靜默哀嚎’領域的影響範圍,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大!”
她的目光投向不遠處。
隻見幾名身穿鐵壁關製式鎧甲的士兵,正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他們雙目空洞,麵無表情,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對三人的到來毫無反應。
那不是死亡,卻比死亡更加可怖。
那是一種從內到外的徹底腐朽,是希望之火被完全掐滅後的死寂。
楓餘燼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能感受到,這些士兵的神魂並未消散,而是被禁錮在軀殼之內,承受著永無止境的絕望折磨。
好惡毒的手段!
“走,去關前看看。”楓餘燼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三人速度極快,化作三道流光,向著地平線那座模糊的雄關輪廓掠去。
越是靠近,那股絕望的氣息就越是濃鬱。
仿佛整個天地,都在無聲地哭泣,在哀嚎。
終於,那座傳說中足以抵擋千軍萬馬的“鐵壁關”,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但此刻,這座雄關沒有一絲一毫的“鐵壁”之姿。
沒有喊殺聲,沒有戰鼓聲,甚至沒有一絲燈火。
整座關隘,都被一層濃鬱到化不開的灰黑色霧氣徹底籠罩,如同一座巨大的墳墓,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死氣。
“晚了……”
尉遲蘭停下腳步,聲音艱澀,“‘靜默哀嚎’領域,已經完全成型了。”
“所有守軍,恐怕都……”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